尖牙先于眼睛，率先感受到了这空气中过于浓厚的味道。
刷！
鲜红的眼睛睁开，看见面前的景象，顾小暖有些缓不过神来。
视野之中，温婉跪坐在一身西装的男人怀中，脖颈上的齿痕深到可怕程度，她微微仰着脖颈靠在男人怀里，嘴微微张开，身体已经僵了。
而作为支撑任她靠着的男人，脖颈上方，空空如也。
顾小暖视线一转，余生的眼睛正在沙发旁边的地上看她，他眸中的血色已经完全褪去，化为了一片纯白，甚至连瞳孔都已经看不见了。
顾小暖从未觉得，有哪个时刻能够比现在冷。
她看着面前结局一样的温婉和余生，血液的味道充斥在空中，刺激着她的尖牙根本收不回去。
身体似乎可以动的瞬间，顾小暖探出手臂，想要知道陆一沉在哪里。
她身边的沙发里，他似乎昏过去了。
没有任何迟疑，顾小暖探手抱起沙发里的陆一沉，却不想她触碰的瞬间，沙发里的他醒了。
陆一沉睁开眼的瞬间，似乎没看清楚他面前的人是谁，双手直接用力推了顾小暖一下。
“不要，别咬我！”
他急速的朝后缩，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脖子，眼神很是慌乱迷茫。
而没有任何准备的顾小暖被他直接推到了沙发下面，闪身到他面前，陆一沉眼神恍惚的看着她。
染血的手掌在自己的脖颈上留下了红色指印，“别咬我，我是小暖的！”
“是我，陆一沉。”
顾小暖也有些混乱了，现在她完全无法思考，温婉和余生都死了，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为什么就睡着了！
他们死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半点被惊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婉显然是被因为被吸食过多血量致死，余生虽然是初生吸血鬼，但他明明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不可能如此失控。
如此让人类死亡，这样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就是教会猎杀的目标。
余生断了头颅，是教会的人来过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一沉！”
顾小暖看着还要往后躲的男人，双手用力将他拖了过来，她将他抱入怀中，用力到他无法逃离。
“是我，别怕。”
她轻声低语，手臂用力将他自沙发上抱起直接闪到客厅的其他角落。
怀中他的身体颤抖不止，那双迷蒙恐惧的双眼似乎终于看清了抱着他的人是谁，眼瞳开始聚焦。
他喃喃低语，捂住脖子的手这才放了下来，上面交叠无数的指引让顾小暖看的心惊。
她探手过去，将他的下巴抬起，手指滑过他的脖颈。
冰冷的触觉引的他又是狠狠一个颤抖，顾小暖确认之后心里忍不住缓了不少，他没有被咬。
“发生了什么……！”
他扑了过来，用力的撞进她怀里。
方才退的有多恐惧，现如今抱的有多用力。
他的手臂不断收紧，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面一样。
没有话语，他像是溺水之人，在要灭顶之际找寻到了可以活下去的空气，拼了命般的不撒手。
他温热的脸颊埋在她的脖颈间，除了急促的呼吸，任何声音都没有发出。
顾小暖被他禁锢在怀中，手缓缓抚摸过他的背脊，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
陆一沉的身体在她的指尖抚摸下轻轻颤抖，也许是出于恐惧，也许是出于别的。
顾小暖所有的疑问都咽了回去，这样状态的陆一沉根本无法回应她的疑惑，这样的事件……如果真的是教会出手，吸血一族这边也没有任何办法。
应该很快就会有同族来处理。
顾小暖轻环抱着怀中的陆一沉，血眸看着沙发上的景象，忍不住挪开眼神。
远处，三道身影自空中而来，很快就到达了余生公寓的客厅窗外。
哗啦！
是玻璃整块破碎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风吹入，两道身影自窗帘之后走出，地上碎裂的玻璃碎渣被踩的发出咯吱声响。
顾小暖没有想到，季向南竟然来了。
季向南身边的雪莉，穿着一身晚礼服，脚踩高跟鞋，身上的珠宝在客厅昏暗的光里散发出耀眼光芒。
一身笔挺西装的季向南，金丝眼镜是新的款式，眼镜边缘镶嵌着碎钻。
两人很明显是自一场宴会中临时赶来，季向南看着沙发上已经冰冷的温婉，眉峰微挑。
“就会给我找麻烦……”
雪莉手扶额头，看着断了脖子的余生咬牙切齿的开口，“向南，你丢给我的烫手山芋！”
季向南没有回她的话，而是视线一转，冰冷的眼睛抓住了客厅另个角落的顾小暖。
他眼底有着让顾小暖以外的狂怒，季向南如风般吹过，站在了她的面前。
猩红的眼睛看了看她怀中的陆一沉，季向南开口，声音带着极度的压抑。
“小朋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