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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州的平静仿若火星子将冒的炉子,一点就着。

    清晨,太守府迎来了快马加鞭的文书。

    诏令边州太守旬泽为此次南疆一战的主帅,与此同时边州的城门被一列南疆军队敲响。

    来者点名道姓要边州太守出一个交代,军队后头几个官兵抬着的郝然是一具棺材。

    韩千盯着那棺材里的人脸,再看到南疆官兵出示的身份证明,只觉得老眼一花,险些晕过去。

    当初明明都调查过了,不就是几个普通百姓,怎么就成了朝廷官员。

    旬泽打眼瞧着嚣张的几个南疆官兵,他们似乎还不知道大旬已经单方面开战了。

    他沉着脸命令所有人后退,在边州城门处将一脸懵的南疆官兵连同那一口棺材关到了门外。

    “即日起,边州城闭。”

    很快,就是连边州反应最慢的人家都知道要打战了,谁也不懂相安无事了好几十年,怎么一夕就要开战,又为何而开战。

    老百姓只知道收拾收拾细软,能跑的都在大旬官兵赶到之前跑了个干净。

    韩通判望着自己精心修整了好久的府邸,心疼这些真金白银打造的物件。百姓能跑,他一个通判就是城门破了也不能跑。

    可是,他偷偷觑了眼上首端坐着毫无一丝情急的王爷,再看了看那双废腿。

    他可是托人打听过了,皇上只派了八千骑兵,这说是打仗,实是要人送死啊。

    “王爷,您看,您找我有什么事。”

    不日那八千骑兵就要到边州的地界了,如今百姓跑的跑,走的走。他一个通判都没有什么事要处理。

    旬泽抿了抿嘴,心中盘旋着各方传来的消息,眼中冷意幽生。

    “边州还有多少粮草?”

    “不足百担。”韩千苦着脸回答。

    这样倒是方便。旬泽招了招手,看了眼这贪生怕死的韩千,俯首耳语了几句。

    几乎是在大旬官兵到的当天,边州城外,南疆遥遥便升起了南疆军旗。

    两方军旗对峙,几乎是奠定了开战的信号。

    “什么,真实只有五千?”太守府,陶苓听着桃儿打听的消息,登时软倒在座位上。

    这几日号角吹响,王爷几天都在外头,连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她只知道要打仗,王爷要上场,其他一点不知。

    眼见着门口出现了王爷的身影,她赶紧起身,也顾不上冷战不冷战了,只想从那双淡然的眼中获知真实的消息。

    旬泽脸上是这两日奔波的疲惫,可见到忧心的陶苓,他还是缓了缓面色,露出一个笑来。

    “王妃别担心,大旬单方面要开战,南疆那边派的人数也不多。说不定两军相耗,打起来都有顾忌。没事的。”

    军事上的东西她不懂,但这是打仗啊,还是古代的打仗。

    王爷的腿就是在之前一次战役中受伤的。陶苓咬了咬唇,她真的好没用,身为一个穿越女,啥也不懂啥也不会。

    旬泽摸了摸王妃的头,捏捏她的下巴,将那可怜的红唇解救出来,这才牵着王妃坐下。

    “大概就在这两日。开战后,我安排了一刀,你到时候跟他先躲在老宅。皇城形势不明,若是我身死,恐怕也不得安全。你最好等事态平息,再出去做些安排。”

    旬泽知道王妃还有些积蓄,他面色平静的交代。明明人还鲜活的坐在眼前,却好像半只脚落入黄泉。

    这远比生病那次可怕。陶苓很不想说出留下来这种拖后腿的话,可心中不愿,纠结的泪水一滴滴落下。

    旬泽轻握着她的手,手背上只觉得那泪滴滚烫无比。

    陶苓就在这样静谧的陪伴中沉默着掉眼泪,片刻后抬起头眼中已经是决意。

    “王爷,我——”

    陶苓话还没说完,后颈一疼,便失去了意识。

    旬泽揽住骤然软倒的王妃,轻轻揉了揉那颈后的软肉,眼里满是眷恋。

    良久,“送她过去吧。”

    早就隐在暗处的一刀,上前应是,接手了王妃。几步走出后院,便消失不见。

    另一边早早被敲晕的还有桃儿,再一次欺骗她的柳俊摸了摸鼻子,放下王妃的贴身女婢,只希望这次不要再被唠叨很久了。

    明明不过死的不过是南疆一个小小的户部通判,两国确是憋了一股气一般,气氛压抑的很。

    大旬五千骑兵到边州的当日,南疆军旗下也不甘示弱的摆起了军队方阵。

    但是两方的人数都不多,南疆一万,大旬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千。

    之所以说满打满算是因为军队到的当天,旬泽才发现这所谓的八千精锐,不仅数量稀少,而且多是皇城养尊处优了好久,一个个不说矫勇善战,离身体强壮也只能说差强人意。

    旬泽穿着帅服,站在这群懒懒散散的军队前面,主帅还拄着拐杖,谁也没有这群士兵知道自己的军队是个什么水平,所以此时虽是第一次集会,却大多神情麻木。

    毕竟任谁知道自己此次来就是来送死打必败之仗,自然不能有好脸色。

    看着一向温和的旬泽王爷,多数老油条,鄙夷地听着他讲些什么衰兵必败的陈词滥调。

    只有极少数参加过当年旬辽之战的士兵,眼中尚抱有一丝尊敬。

    只是怕是他们也要失望了。旬泽环视一圈,将每个士兵的情况看在眼底。

    他咳嗽了几声,俊美的脸便要苍白羸弱几分,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早不复当年的神勇。

    那些少数士兵眼里的火就熄了,索性家人都在皇城那边安顿好了,兵部尚书不会亏待的。

    士兵们嘈杂着各说各话,高台上的主帅仿佛是驾驭不住这样的情况一般,在副手的搀扶下草草下台。

    这之后,例行几日的演习也跟逗着玩一样十分敷衍。

    索性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南疆那边的军队看着也是良莠不齐,每日两军都是隔着遥遥的两座城池互相对望,再兵马不动的恐吓威慑几番。

    边州城靠皇城那一方向有座小镇,小镇周围人烟稀少,此时受到战乱影响,年轻的能拖家带口的都走了,剩下知天命腿脚不便的便如同没听见那远方的号角一般,继续生活了下来。

    “好姑娘,你怎么不走?”

    苏奶奶眯了眯得了白障的眼睛,没注意这姑娘是从旁边几十年没主的老房子里出来的。

    这是王爷很小时候呆过的老宅,从昏迷中醒来,看到一旁伏在案上同样昏迷的桃儿,她就知道王爷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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