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韶成捏起程因手中的干尸，张开血盆虎口。
程因配合起哄，拍手点赞，“各位老铁，不怕有钱瞎嘚瑟，就怕有钱没地花。”悄悄观察雪韶成，见他丝毫没有厌恶的表情，“现在给大家表演一个一口吃干尸。雪城主好棒棒哦，雪城主，加油哈~”
“程因，你当真觉得本城主英勇神武，与众不同？为夫，不甚荣幸。”
“我是男的，你也是爷们，别一口一个为夫。”眼看干尸就要被雪韶成当成一口肠，咔吱脆，程因果断捞走干尸，抱回自己手中，“程小爷我只娶不嫁。”
话音未落，程因抬脚，冲着雪韶成的脸，咣咣就是一通狠揍。平时甩多了蛇骨鞭，手中抱的干尸全当鞭子甩，打得雪韶成后退连连，满脸开花。拽起干尸的胳膊，塞进雪韶成的鼻孔，“你丫不是雪虎么，吃，吃个够。”
“程因，住手！”
程因一开始就怀疑雪韶成不是真的，刚才用干尸试探雪韶成，一试，真假立现。小时候没少看动物世界，正值壮年的老虎根本不吃腐肉。雪韶成那样骄傲的，程因不知道怎么形容，嗯，兽类，不会因为他两句话就做小伏低。
“姜太公钓鱼，王八上钩。真以为关老子几天，能把我关崩溃。”
程因打小是个刺头儿，禁闭，那是家常便饭。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样儿假扮雪韶成，不过程因也不怕。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人，程因招招朝死穴打，打得雪韶成往后一翻。
“不错。”
乔渡生拦腰抱走程因，“识破伪装，辨明真相。”
手中的干尸变成了一把扫把，程因随手砸到假雪韶成头上。见到乔渡生，程因的心安定下来大半。责怪到，“你下次能不能早点出现。”
乔渡生放手抽出藤刀，斩落雪韶成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一旁。藤刀随即破碎，再次炸裂成碎末，风一吹，飘散飞去。
程因没有被电梯井事件吓坏，看见乔渡生凌厉的刀法，吓得紧紧抱着干尸，不，扫把，压抑住喉咙里的喊声，“快，快走。法制社会，猎杀珍稀野生动物，枪毙。”
乔渡生屹立不动，悄悄将手背过身后，两根藤条交缠，破碎的木藤刀再度凝结成形，收回掌中。
“无妨。”
“你反正是个黑户，”程因一咬牙，“走啊！这事因我而起，我承担。”
最近，眼角的泪没有停止过流淌，程因推乔渡生，掏车钥匙塞给乔渡生，“往北开，翻过撒哈拉沙漠，坐船横穿大洋，游到澳州，一百年后再回来。”
乔渡生哼出一声笑意，“靠谱吗？”
“我TM哪儿知道。”
程因转念想，雪韶成也是个黑户，要不把虎尸拖回去，泡酒，一百八一杯，发家致富。
“吾有个法子，你与吾都不会有事。”
乔渡生卖关子，急得程因又踹了乔渡生一脚，“都什么时候了，不装B,你会死啊。你真想我坐牢，踩一辈子缝纫机。”
“说两句好听的，求求吾。”
听乔渡生胸有成竹的语气，知道不会有事，程因调侃到，“算了，你死，我也死。我踩缝纫机，你捡肥皂，共唱黑狱断肠歌。”
木藤刀凌空飞甩，扎中雪韶成的巨型躯体，一阵青烟过后，雪韶成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乔渡生跟前，伪装褪去，露出贺谨丞的模样。
“变，变形怪？”
“续玄怪录曰，延州有妇，修白骨观而成就，倒驾慈航，以欲渡天下好色之人。”
乔渡生云里雾里一通话，程因听完不仅没有大惊小怪，惊讶一番。反而说到，“贺谨丞，你要与时俱进。多看看直播，学学人家普度众生。”
乔渡生、贺谨丞本质上都是泥古不化的山顶洞族。程因拐着弯骂贺谨丞，自己说的挺乐呵，乔渡生、贺谨丞面无表情，不明所以。
“没事啦？没事，忙正事去。”
程因急匆匆按下电梯按钮，代客扫墓，莫名其妙失踪一天一夜，怎么跟客户交代。程因想到这茬，头都大了。直呼，流年不利。
“守山主，你怎么能让小因因自己拿东西。”
雪韶成，不，贺谨丞钻到程因跟前，不再做伪装，哈哈哈地大笑不止。程因自认他已经够讨人嫌，没想到，来了一个贺谨丞。
程因哼哼声，贺谨丞嘴上说得响亮，一口一个乔渡生不体贴，乔渡生不会来事。有这个多口舌的功夫，伸手接过去，不是更好。撇开贺谨丞，直接戳电梯，2702室。
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承诺打折，程因赔笑脸，“是，我们的责任，不好意思，这样给您打个折，888，吉利。昨天三周年忌，是，是，我们一定亲自向他表达歉意，说明原因。”
电话那头的雇主突然妥协到，“今天就今天。还有，别忘了把抽屉里那本房产证拿出来，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
“行，没问题。”
程因挂掉电话，暗骂了一句，狗东西要钱不要脸。
电梯到26楼戛然而止，身旁有两个非人类，最大的危险就是他们两个。
程因不慌不忙等电梯打开。先拉一把乔渡生，免得跟贺谨丞牵扯上。
贺谨丞快一步，抢在乔渡生之前，走出电梯，“程因，你好冷淡。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是我把你从电梯井里头救出来。”
程因在心里嘀咕，是，感恩感谢，你把我推下电梯进。
穿过消防通道，步行到27楼，一道大铁门封死通往阳台的道路。程因正要按保安老周的交代，去找保洁赵太婆要钥匙。
乔渡生一推，大铁门嘠吱两声，往里大开。2702室的大门也开着，走廊感应灯啪一下，大亮。灯火通明的走廊，程因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道路。只有一块2702的门牌，出现在眼前。
“程因，别动。”贺谨丞好心提议，“让乔渡生先进去看看。”
乔渡生原本是不肯放任程因和贺谨丞独处，想到先前屡次因为他的疏忽导致程因遭遇危险。不放心地交代程因，“吾去去就回，在吾回来前，不可擅自行动。”
程因悄悄伸三个手指，食指拇指打个圈，表示收到，OK。贺谨丞绝不是个好东西！
乔渡生前脚进2702室，后脚贺谨丞就开始忽悠程因。程因权当陪贺谨丞玩，看他又出什么招。暗中琢磨，贺谨丞是不是暗恋乔渡生，见不得乔渡生跟别人关系好。
“程因，刚才电话我也听见了，代客扫墓，香烛黄纸都没有。你还得拍视频给雇主看，之前爽约，雇主已经不高兴了。”
贺谨丞想骗他下楼？程因不接话，礼貌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装没听见。
“程因，要不，我下去帮你拿一些，车钥匙给我。”
贺谨丞大概以为程因会客气一二，没想到，程因直接掏钥匙，“取了东西，你放26楼的楼梯口，我自己去取。你把我那个车送去修理厂，费用，你找厉启承报销。他还欠我纸扎钱还没结。”扫见贺谨丞手腕上的表，“找庞天瑞也行。”
贺谨丞变脸速度之快，收敛起嘻嘻哈哈癫狂的表情，神情肃穆到，“果然是发小。”解下手表，“怎么看出来的？”
论到熟悉程度，程因跟乔渡生吃饭睡觉天天待一起也不过大半年功夫。他跟庞天瑞那是携手并进，风风雨雨，同甘不共苦的二十五年。不夸张地讲，乔渡生跟庞天瑞掉海里，程因毫不犹豫先救庞天瑞。
“这只瑞士表，他从小带到大，虽然表带换新，表盘维新，但表的秒针慢两秒没变，秒针走动的声音跟别的表也不一样。”
好吧，其实是程因胡说的。他知道是因为庞天瑞说过修表送人的事。表还是程因去后街钟表行取回来的。
“看来，庞天瑞对你很重要。”
乔渡生黑着脸站在程因身后，贺谨丞引诱程因说出乔渡生不如庞天瑞的话。
程因并不知道乔渡生在，即使他在，程因也会如实说。
“那不是废话，我跟他才认识几天。能跟我和庞天瑞多年友谊比。”
乔渡生心中烧起一把火，呛声到，“是，本尊比不了，本尊不配。”
贺谨丞示弱，“对不起，我，我没有挑拨你们的意思。只是，”非要程因收下手表，“小因，你跟庞天瑞是好兄弟，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庞天瑞，别再纠缠我。”
以程因对庞天瑞的了解，浪子回头？不可能，狗改得了吃屎，庞天瑞都改不了花心。不过，贺谨丞也不是个善茬。程因豁然开朗，能降服一个海王的，只有另外一个更大的海王。
程因避瘟神似的躲到乔渡生身后，“感情的事，我们不方便掺和。”
2702的门一把拍上，程因看看乔渡生，“你是没有庞天瑞跟我熟。不过，我救完庞天瑞，当场跳下来陪你。”
乔渡生在意的不是庞天瑞，更不会是程因几句没营养的话。沉默片刻，“贺谨丞所示之相，皆为世人心中所想，所欲。为何你所见的人不是吾，而是雪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