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因暗自喊了一声，糟糕，谁胆大包天，敢从他家偷灯笼。不对，灯笼好好的，没丢。难不成是老瘸叔早些年卖出去的货。那年代可有些久远了。又是一桩陈年往事？？
桂花香飘进荣海堂，瓷盆里的火像被泼了一小杯冷水，火苗即熄，又没有全灭。程因仔细查看，冰柜里的吴伟雄倒没什么异常。
吴束一紧张，成打的纸钱，悉数丢进瓷盆中。纸扎是用竹篾搭的骨架子，用芦苇填充，中间的缝隙，足够火苗窜起来。吴束的纸钱一丢，顺着缝隙，塞进烧了一半的纸扎里，没有一点空隙。原本旺盛的火，扑闪几下后，火一下没了。
嘿，两个倒霉孩子！
程因见势不妙，连忙用手拨开纸扎。火苗拱出一个头，烧得程因一哆嗦，“嘶~”
“程因，你小心，”毛湘湘握过程因的手，查看有没有烧伤。心疼的表情，溢于言表。毛湘湘能跟程因看对眼，很大程度上，毛湘湘跟程因骨子里是一样的性格秉性。
“灭了就灭了呗，再点上。”毛湘湘从随身的手包里，掏出小半只香水，碰进瓷盆里。香水里有醇、芳香烃等可燃成分，能起到一定助燃的作用。火苗窜地老高，衬地毛湘湘的脸红扑扑的。
程因心跳加速，他的春天终于到来啦！！打定主意，回头给毛湘湘买瓶最贵，最好的香水。毛湘湘跟程因之间的姻缘线越加明亮，粗的跟条麻绳似的。
程因立马，改口，“还是湘湘觉悟高。”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不时查看四周的情况。他心里有数，老瘸叔做的白蜡烛虽好，但它也只是根蜡烛，得遵守基本法，顶多能烧个一个小时左右。
管来的是谁，程因吹口气，助燃。火苗左摇右摆，很不稳定。
“好着呐，”程因向毛湘湘炫耀自己的手，“一点事没有。吃的就是这行饭。”
毛湘湘紧张的样子，让程因确定，毛湘湘对他有意思。心里乐开了花，哇吼，这趟不亏啊。纸扎卖了三千五百二十一块五，去个零头，三千五百二十二块。钱么，挣多挣少都开心，难的是，还赚了个媳妇。
“不亏，不亏，挣大发了。”
“火！”
乔渡生暗使了阵风，纸钱飞舞，烧剩的灰烬随着风，扑打到程因脸上。
“呸呸呸。”
程因一嘴的灰，用手一抹，一道黑痕从嘴角拉到耳后。
“灰。”
乔渡生今天又抽什么？程因听乔渡生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就知道他闹脾气，不高兴。乔渡生吧，只要一闹，全世界都地把他当祖宗供着。为了不被乔渡生破坏，他跟毛湘湘的好事。程因卑躬屈膝，“阿生，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来烧纸呀？”
乔渡生不回话，退到一旁，脸冷地比躺在冰柜里的吴伟雄还难看。程因见乔渡生真有些生气，在兄弟和湘湘之间，程因毅然选择了湘湘。等回去，给乔渡生多养两瓶可乐哄哄。哎，养这么个伙计，真是闹心。
啪！
一张纸钱糊住了程因的嘴，打得程因一个踉跄。程因手忙脚乱地拿起来，咒骂吴伟雄，死都死了，也不差一时半会，又不赶着投胎。加快纸钱的动作，一张烧到尾，再烧一张，重新点燃火势。
“烧纸有讲究，不能全部往里丢。东西一多，容易阻断空气，火旺不起来。”
程因欲在毛湘湘面前，大显身手，烧纸这东西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手熟而。程因不夸张地说，这辈子烧的纸钱，加起来能绕地球三圈半，比香飘飘还多半圈。
“烧纸钱还有个小故事，”程因卖弄起来没完没了，“蔡伦造纸术，你知道吧。他有个哥哥，嫉妒他功成名就，正巧，老婆死了。他气啊，就在他老婆灵前，烧他弟造的纸。烧到一半，突然听见棺材里头有动静，”
嘭！吴伟雄的遗像凑热闹似地摔了下来。众人吓一跳，吴苗喊哥哥，吴束不敢去捡，推程因。程因也怕，本来想讲个鬼故事，烘托一下气氛。毛湘湘一害怕，说不定就主动投怀送抱，两个人就水到渠成了。
“阿生，我用老板的身份使唤你，去，捡起。”程因拜了拜乔渡生，“求你~”
乔渡生也不捡，甩给程因三个字，“继续讲。”
“摔在哪儿，不好看吧。”程因求生欲极强地问乔渡生，“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东西了？有影子，没影子，有脚，还是没脚？”
“讲！”
程因只好继续胡扯，“棺材里，里，嗯，传来了一阵动听的音乐声，老公，开门呐，开开门！我是你的小甜甜，你是我的老哈尼。”
毛湘湘想笑，又觉得这种场合不能笑，用手捂住嘴，“程因，别闹。”
程因太受用了，扯地更起劲了，“于是乎，大家把棺材盖儿打开，他老婆噌坐了起来，叨咕话，阳间有钱通四海，阴间用纸做买卖。不是丈夫把纸烧，谁还肯放我回来。”
毛湘湘正听得入迷，程因生硬地转话题，“湘湘，周末有部电影，降魔祖师大战哥斯拉。阿凡达，仙德瑞拉都会出现，听说还是旷世绝恋。”
吴束、吴苗两兄妹因程因强买强卖纸扎的事，对他异常不满，再听他胡说八道，欺骗毛湘湘。一把抢过程因手里的纸钱，“湘湘姐姐，电影好有意思啊，我们也想看。”
“正给你爸烧纸，还聊上电影了。”程因扭头对毛湘湘笑面开花，“票，我都买好了。等到晚上，我请你吃乌脚巷附近最有名的怨楼夜宵。我有VVIP卡，可以坐顶楼，我们两，“程因不好意思了，”哎呀吗，一边吃着小烧烤，一边吹吹温热的风。”
乔渡生把玩手中的玉佩，递给吴苗一个眼神，看一眼程因。吴苗秒懂，两打纸钱直接拍到程因脸上，“你能不能好好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