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山海拘灵册 >第214章 坟包上的后视镜
    “把黄鳝血涂在门上,墙上啊,黄鳝血粘稠,不容易凝固。夏天热,血腥味大。蝙蝠嗅觉灵敏,方圆十公里的味道都能闻见。闻腥而来,继而连三地撞门,撞墙。”

    程因说故事跌宕起伏,把众人的胃口吊了起来。

    “大半夜,你在家,听见奇怪的声音,起来一看。蝙蝠躲闪的动作比人快,你一出门,它就跑了。多来几下,刚才开始,你以为是小孩恶作剧,没注意。可又不明白什么情况,反反复复十几回,四下也没人。于是自己吓自己,把自己给吓疯了。这就叫半夜鬼敲门。”

    程因总算用一种比较能够让人接受的方式,把整件事情忽悠了过来。

    葛胜利半信不信,又接着问,“我老妈妈的坟是刚挖出来的,哪儿来的黄鳝。”

    程因推乔渡生,“变一条。”

    “吾不是变戏法的。”

    这种法子,严格来说,有着各式各样的漏洞。譬如蝙蝠在山洞里吃饱睡好,要想吃血,随便抓只小虫小鱼吃吃,都比飞十几公里舔门板强。再者,还有蝙蝠舔的再干净,门上总归会留下血迹,又怎么可能瞒天过海。

    因此这样的法子,骗骗外行人尚可,真在行家眼中就是个笑话。

    程因说的一本正经,村民也不傻,吵嚷着让程因表演一个引蝙蝠。

    累了,我擦,不想挣扎了。蝙蝠是他二大爷,还是他表叔,说飞来就飞来。程因头疼,下巴抵在乔渡生背上,嘀咕,“有完没完。”

    “否则,你以为吾为何不解释。”

    人是一种好奇心极强的动物,越禁止,越想弄明白。乔渡生不言语,顶多背着一个怀疑的离开。若真去证明了,徒手引蝙蝠,村民还会接着他他解释更多,不说,即是自己省事,也免得村民刨根问底,误入歧途。

    程因的解释,倘若被现场的有心之人学去,传播开来,麻烦不小。菜市场的黄鳝生意一定会得不得了。

    “胜利爷爷不是说有个老道士说的,开馆之前不能修路,坏风水。”

    程因想起来,上山的时候,有不少工程车抢修道路。干脆推锅,“现在路已经开始修了,风水出了问题。总之,老太太的捡骨入殓仪式,我一定找老道士,负责到底。”

    程因想是黄老道的锅,让他自己背。胡扯也有个底线,你就不能说,过个一百年再开棺见骨,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安全。

    葛胜利对黄道士的话深信不疑,“对,老道说的对。妈妈,儿子不孝。”

    程因见葛胜利一大把年纪,头发花白,却仍旧抱着墓碑,一声声地喊妈妈,内心悲从中来。叹息从心口呼出,仰头看看天空,老妈,我现在挺好的。

    乔渡生觉察到程因情绪低落,“生死离别,弹指一笑间。莫要哀伤,今生得以母子缘,是你们两人之幸。”

    程因眼泪涌出泪花,“不是,我是想请黄老道的钱,谁出。”

    “贾贵全。”

    “这么想,心情好多了。”

    程因从乔渡生背上跳下来,现在问题也解决了,大家各回各家,撤。

    “把车轮胎拆了,我们走。”

    葛胜利一呼百应,葛庄的人前仆后仰,不小会儿的功夫,拆下了五菱小面车的四个车轮子。一个小孩在边上滚,后头两个小孩拿脚踢,轮胎咕噜噜地往山下滚。

    “喂!小孩子,掰后视镜就过分了。”

    小孩吐吐舌头,拿着后视镜,蹦蹦跳跳地跟着大人下山去。

    “别让我逮到你,抽你大耳刮子。”

    乔渡生拎住程因的手,轻飘飘地将程因放回身边。“我们也走吧!”

    “怎么走,车孩还在这儿。”

    “舍命,不舍财?”

    程因绕着五菱小面包转了一圈,拆的手法还算专业,只拆了轮胎,没有伤到别的地方。目光移动到乔渡生身上,“阿生,你把我丢下山崖的事,我不跟你计较。”

    叫拖车上来,起码三五六千起步,还不如麻烦乔渡生。

    乔渡生一根手指就能把面包车抬回去,程因双手合十,“只要你答应吧它抬下去,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吾要你,”

    程因话还没说完,“要钱没有,要命更没有。”

    “那没什么好要的,不要也罢。”

    “要要要,”程因摇乔渡生的手,“阿生,好阿生,你帮我台车。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乔渡生面色严肃,眉头紧皱,半晌说到,“你!”

    “我以为你要什么好东西,”程因凑到乔渡生跟前,“拿去,拿去,反正我是臭鱼烂虾,你不嫌弃,你拿走。”

    程因想不吃亏,他浑身就几斤骨头,几斤肉值钱。乔渡生能拿他做甚!

    “抬啊。”

    乔渡生的眼神仿佛要将程因拆碎,吃了。“程因,你不后悔?”

    “我良家妇男,卖身不卖笑。”

    “嗯。”

    现在还不是时候,黄老道严令程因二十五岁前守身。算算还有两天,程因的生日就到了。届时,再说。乔渡生想到毛湘湘,刚燃起的希望又扑灭了。

    程因期待满满,乔渡生看着身板不太结实,腰细腿长,皮肤好像一碗豆腐脑,滑嫩Q弹。好绝美的一个美男子,单手抬面包车,程因光想象就乐地嘿嘿直笑。

    掏出手机,乔渡生熟练地按住一串数字,“庞天瑞,叫拖车。”

    “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把我当奴才使唤。”

    “银钱两清。”

    嘟嘟地挂电话。

    程因就差没把鄙视两个字写在额头上,万万没想到,乔渡生也是个狠人呐。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坑,就被他坑一次吧,算我倒大霉。“走走,下山。”

    顺着来时的路,程因叼着根草,大步流星地走。走出坟头山的水泥路,地面坑坑洼洼,一鞋底的泥。程因走一步,踢一脚,沿途有许多村民留下的脚印。

    走了一大段,脚印却越来也少。程因奇怪,四周都是山,葛庄的人,难不成都住树上。不顾乔渡生的劝阻,手脚并用,从山路爬上附近的山腰。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蒙圈,在高处看,沿着山路,附近这座山,麻麻烦烦全是坟头。一个低矮的小坟包上,放着一对儿后视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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