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因猜测到，“熊孩子掰了后视镜，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随手乱扔。没损坏列祖列宗的坟，砸伤花花草草，也不好，不好，很没素质。”
从高处看，附近的坟墓多到惊人。
乔渡生表示没有察觉到异常，“没事，早些下山。”
“先前村长不是介绍了，说这片儿是坟头山。葛庄的村民祖祖辈辈都葬在这儿。”
粗看坟头山的风水，程因卖弄起自己肚子里少的可怜的学识。
“坟墓有吉凶之分。举凡有开遥东西，一定有相，相就是形，就像家有家形家相，或者人有人形人相一样，坟墓也有墓形墓相。”
乔渡生给面子的回应一声，“嗯。”
“承让，承让，都是网上抄的。”
“所以墓也有好坏之分。”
乔渡生倒是认真起来，“将来，将你葬在吾身边，必定大吉大利。”
“哎呦，葬你边上，那是龙穴。我一个小屁民不配拥有。”
“吾说好，你就配。”
“那多谢你了。”程因双手做鞠，弯腰给乔渡生行礼，“以后，麻烦你多给我烧点纸。”
乔渡生同样回礼，“一定。”
“俗话说的好，”程因忽如其来地吊了一嗓子，“金木水火土，绝不当二百五。风水点穴十九贵，一贵青龙高耸，二贵白虎双拥，三贵砚台笔架，四贵官诰覆钟。五贵文笔联珠，六贵玉椅香炉，七贵金签玉检，八贵满床牙笏，九贵御屏驸马。”
乔渡生全当听个热闹，听个响。风水一说，与他而言，不过是多了解了件逸闻趣事。至于，程因？给他个面子，捧场。乔渡生假装好奇，“何为，御屏驸马？”
程因从字面上理解，“驸马是公主的老公，”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听着很富贵就对了。”
“有道理。”
乔渡生连夸程因两句，夸得程因飘飘然。
“接着往下讲，十贵席帽模糊，十一贵青龙转案过穴，十二贵白虎头眠转案，十三贵青龙背上马托人，十四贵白虎峰耸入云霄。十五贵案有签筒、二童攻书、五角金星、五凤楼台、狮象把门。十六贵白虎背上马托人。”
“那你说，此处又有什么讲究？”
程因假装认真观看坟头山的风水，憋了半天，挤出话。
“十七贵前官后鬼，十八贵前山玉屏案，十九龙有起伏、雌雄交度，有过峡且峡短而细。”
故弄玄虚地哎呀到，“好风水，棒棒滴。”
听着像说了，而且说的不少，实则什么也没说。
乔渡生指向两盘，再一比对，中间高，两边底。程因想到了，笔架。
“砚前笔架，谓朝案之山清秀耸起如笔架之形，主出文贵之后。葛庄以后可能会出清华北大的高材生。”
乔渡生纵着程因，“也许。”
“管他的，反正，爱葬就怎么葬。”程因大大咧咧地说到，“横竖，中华大地，哪个地方没葬过人。”
手薅住草，用脚蹬土，程因手脚并用，准备爬上去。不到半米的距离，程因尝试两次，不但没跳出去，还大大地摔了一个屁股蹲。
乔渡生新学了一句，“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回头我就喝肾宝，你好，我也好。”程因伸手让乔渡生拽他上去，“阿生，用点劲儿。”
乔渡生的力气大，程因自认小身板，拽了好几下，没能顺利将他拉回去。
“什么情况？”
“你又要倒霉了。”
乔渡生纵身跟着跳下山路，一手搂住程因的腰，往下跳。
坟包的分布纵横交错，横竖多走了几步后，乔渡生觉察出了墓地布置的异常。靠近山路边的墓分散不完整，星星点点，东一个，西一块。往下走过两排墓碑，逐渐地呈现出了一定的规律。
程因查看时间，山路边的墓都是近十年左右的墓，依次推进。
再走了七八排，立在地面上的墓碑，发生了明显变化。
“前面那些都是水泥碑，条件好一点的用石头碑。往后这些，用红砖垒砌。不出所料的话，在往下是用青砖头。”
程因脚下一绊，泥土中露出半截青砖墓碑的顶部。程因诚心诚意地双手合十，给墓的主人道歉。
“眼拙，没看清。大白天，我无意敲你家山门，抱歉。回头有缘分，见到你的后人，我送两打黄纸钱，烧给你，以表歉意。”
程因想得很简单，坟头山，没有坟才奇怪。
乔渡生却问到，“造墓立碑是为方便后人祭奠，何必做成这样？且这地为家族共用墓地，大抵也没有多少便宜能占。”
“风水再好，也架不住埋的多。”
点穴十九贵，笔架的风水排第三。程因打眼望去，光他能看见的，横竖一乘一加，起码有个两百多座坟。还不算时间一长，墓碑塌陷进入地下的。
“迷魂阵。”
乔渡生甩出木藤，尝试回到山路。近在迟尺，却远在天边。木藤漫无目的地沿着墓地搜索方圆几公里，绕来绕去，不一会儿，绕成了一个大线球。
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程因挠头，葛庄，一个隐藏在山沟沟的小村，能出什么稀奇。葛庄的祖上难不成是个风水大师，用了几百年的时间，经过几十代人的积累，造成了一个风水阵。
“非也。”
乔渡生之所以能肯定，是因为要造一个如此大规模的风水迷魂阵，需要步步算计，不容一丝差错。
“也是，差个十几年，也许就换了人间。”
程因注意到墓地里埋也不只有葛庄的葛姓人家。左边有块墓碑写着，慈父赵土松。往后还有几块姓王，姓张的。
“也是，再厉害，他还能管外人想怎么埋。”
乔渡生断言，“机缘巧合，偶尔罢了。”
“天下之事，无巧不成书。”程因接受得到挺快，“当务之急，想办法，赶紧出去。”
乔渡生却想，黄老道算出程因二十五岁生日前有一场劫难。倘若能把他困在这迷魂阵中，叫他出不去。外头的事影响不到他，必定能平安渡过。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