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似有察觉，捏开黄符，啪啪啪往地上贴出一个符阵。他是活人，上官耀凡再凶，一时半会也拿他没办法。
以糠塞口，使程因死后，有口难言。下到阎王殿，无法述说冤情。
一把香灰从程因额头摸到脖子，有意叫他面目难认。以发覆面，相见不相识。
程因暗自感叹见过黑心肠，没见过高源这般心肠烂透的。
“同时天涯倒霉鬼，上官耀凡，帮个忙。”
上官耀凡打量程因，他倒是不认生。
程因一点没用顾忌地抬抬下巴，他有个好主意，整整高源。
“给我个听你话的理由。”
“你啊，听我指挥。”程因直接忽略上官耀凡的话，大大地划定一个圈，“你本事比我大，一定有法子，在墙上显字。”
人鬼殊途不是一句空话，普通灵魄没有一两百年的修行，是无法做到跨越阴阳两界的限制。上官耀凡满打满算，死的时间不超过十年。
程因有意试探，看看上官耀凡厉害到什么程度。
“我念，你写。”
响亮的一个喷嚏，高源忽感身体寒冷。四周气压变得异常压抑，平白无故起大风。好像知道上官耀凡在现场，高源掏出六枚棺材钉，摆在程因的尸身旁边。
“小心点，”程因提醒上官耀凡，“他是像用镇魂钉打你的灵魄，不小心中招，轻则损原神，重则魂飞魄散。”
程因好心提醒，上官耀凡不但不感谢，语气恶劣到，“不用你管。”
“谁乐意管你。”
八成又是个有病的。程因不管上官耀凡愿不愿意，再次指挥他，往墙上显字。
“血呼啦，越恶心越好。吓不死你个老王八。”
上官耀凡的警告并没有使高源停下手，高源加快速度，围着程因正反转两圈后，停在程因正对头骨的地方。
以发覆面，程因是超短发，没法盖脸。
高源不会是想扒脸皮！
程因想到可能性，顾不上其它，催动气场，连续炸开了屋内的七八个电灯。
上官耀凡如有兴趣地观摩程因炸电灯，从最初的新鲜感，征服欲过渡到了现在的探索欲。只看了一遍，就能**不离十，无师自通地模仿出来，真是个妙人。
“气氛恰到好处，”程因打了一个响指，“上官耀凡，动手。”
黑沉沉的屋内，闪现血光，片刻的沉寂后，白墙渗出一行血字：举头三尺有神灵，孽镜台前无好人。
高源脸色巨变，跌坐在地，手捏棺材钉，举手要往程因天灵盖扎。
“给你个机会，我替你杀了他。至于代价，”上官耀凡接近程因，“乖狗，汪一声给主子听听。”
“你不配！”
上官耀凡接连遭到程因的拒绝，下不来台，抬脚就踹程因。程因小部分的灵魄还留在躯体中，一旦离开，神仙难救。
外头必定有黑白无常拿着勾魂索准备拘他走。
“让你当狗就好好当，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谈条件。”
程因躲不开，生生挨下上官耀凡一脚。
“解解气就得了，别给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
程因也没让上官耀凡好受，趁上官耀凡踹过来的一个空档，两手抱住上官耀凡的脚，恶狠狠地往高源布置的符阵里甩。
上官耀凡摔在一张黄符上，青烟伴随黄符纸的燃烧，灼烧过上官耀凡的灵魄。上官耀凡的后背烧出拳头大的洞，好半天没有平复
上官耀凡怒不可遏，卷起狂风，吹开黄符纸。摆脱开束缚后，不由分说，拉扯程因，手按程因的头，往符阵上按。
“推我，敢推我。我打死你，贱人，求我，说你错了。说！！”
“你想打就想打，程小爷我不是沙包。惹急老子，同归于尽。”
“勇气可嘉。你有种，”上官耀凡拍程因的头，“我真是越来越稀罕你了。”
没能从程因这里占到便宜，上官耀凡把账算到高源头上。程因不爽高源，但更不会助纣为虐。
“上官耀凡，住手！”
“他对你心狠手辣，你对你以德报怨。你真是个大好人！”
又不是第一次被发好人卡，程因毫无心理负担地收下上官耀凡的嘲讽。
程因尝试回到自己的躯体内，尝试几次，始终没有效果。
“你已经死了，不要白费力气。”
上官耀凡兴致勃勃地看程因进进出出，折腾自己的身体。程因恼火地在空中一顿拳打脚踢，琢磨怎么把自己塞回身体里。
“你回不去了。”
程因嘴硬，“烦着呐，滚远点。”
“我上官耀凡生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夸张地说，如果我现在还活着，你们这些不过是脚下的一只蚂蚁。”
“哈哈哈，我发现你这家伙，不说话讨喜，一开口说话就讨人厌。”
“切。”
程因用眼神示意扒他脚的金光胖娃娃，快给乔渡生报信去。乔渡生也真是的，一声不吭，说走就走。
男人啊，无情无义。
上官耀凡看出程因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劝说程因放弃抵抗，老实跟他走。
“我要你做我身后一条乖狗。”
程因本来已经不打算跟上官耀凡浪费口水，听见他要自己做狗，火冒三丈。
“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什么叫尊严全无。”
程因完全没有把上官耀凡的威胁放在心上，上官耀凡的霸总语录一出，程因差点呕出声。上官耀凡能怎么滴，人还能死第二回？大家都是大头鬼，没有谁比谁高贵。
勾勾手指，程因想要气人的时候，没有谁能忍住不抽他。
上官耀凡以为程因是想献媚讨好，自信满满地靠近程因，不忘言语逗弄程因。
“确实比从前那几块傻木头有意思。”
“合着，我是给你做妾啊。”
“不，你不是。“上官耀凡赏赐到，”我准许你，做我的乖狗。”
程因在上官耀凡的大脸凑近的瞬间，一口唾沫呸中上官耀凡。
“宾果！十环。”
“狗不听话，主人有责任。”
上官耀凡手一抬，几个纸扎人飘过来，跪着递上来一只皮箱子。
“里头可都是好东西。”
程因在庞天瑞家看见过类似的皮箱子，好像是什么荆棘花俱乐部的会员认证。只不过，皮箱正面有个铜牌标签，庞天瑞的是NO.29，上官耀凡是NO.1。
换言之，上官耀凡是这家俱乐部的创始人。
程因好奇里边的东西，“你家老太太挺疼你的，连只皮箱子都不忘烧给你。”
“死的时候，一块带下来的。”
“我有个朋友，也有一只同样的皮箱子。”
“朋友的朋友？”
上官耀凡对拉关系的行为习以为常，但从程因嘴里头说出来，会变得很有意思。上官耀凡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唾沫，放在鼻尖闻味道。
“庞天瑞，你认识吗？”
上官耀凡闻言一笑，咯咯咯的笑声扎得程因耳朵疼。程因捂住耳朵，用力拍几下，松开手后，不仅是视线模糊，听力也出现了问题。
“他啊，没意思。”
“既然都认识，废话不多说。你别再纠缠我，回头，我给你烧点金元宝，再烧两部最新款电脑，游戏机。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就琢磨琢磨，积德行善，早点投胎。”
“留下你，最好玩。”
前脚给乔渡生当两足坐骑，后脚上官耀凡要收他做宠物。程因心想，阿生长得好，对自己好。上官耀凡算哪根葱，敢冲他程小爷说些大逆不道的垃圾话。
上官耀凡飘到程因边上，拽拉程因的手臂，嘴里不干不净。程因当然不会任由上官耀凡侮辱他。上官耀凡说一句，程因怼十句，逻辑严谨，词汇量丰富。
“庞天瑞有没有告诉过你，千万被惹姓上官的。”
“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姓慕容，爱好包鱼塘。”
程因的确没听庞天瑞提起过上官耀凡，但听出上官耀凡来头不小。自己处于劣势，好汉不吃眼前亏。上官耀凡跟他废半天话，明显上官耀凡并不想致他于死地。
“你真是庞天瑞的人？那可有些麻烦，他那个人护短。”
程因口无遮拦，侮辱庞天瑞可以，不要带上他程小爷。
“老子是他祖宗。”
“看来不是。庞天瑞从没提起过你，别什么人都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有眼不识金镶玉，你程小爷我不打妄语。”
程因脑筋转得快，一想，糟糕，上了上官耀凡的当。好在住嘴快，自己跟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跟上官耀凡交底。就差没把身份证贴脑门上让上官耀凡亲自查验。
“喂，你都死翘翘都多久了，问这个，问那个，跟你有毛线关系。”
“跟你有关系的事，想多问两句。”
程因实在受不了上官耀凡一开腔，往外喷霸总语录。
“受不了啦，大哥，我说你能不能改改语气。你写小说，还是演电视剧，开口闭口不说人话。”
“抱歉，我不是人。”
“你还不是个东西。算了，不跟你多说，上官耀凡，你这名字念着费舌头。闪开点，没事就滚”
大骗子李天师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半路折返。他是贪，不是坏。手一碰到程因的尸身，尚有余温，顿时抖如筛糠。
“你，你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