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焦灼。
那几个汉子面目可憎,一看何长生竟然胆敢主动上前,便都拉下脸来,准备大干一番。
在酒精的麻醉下,那几个汉子,显然是迷失了自我。
几个呼吸间,何长生已经走到了那群汉子的面前。
“我给你们算个命。”
算命?
那几个汉子都懵了,他们都不知道何长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算你们,几时死,如何?”
一听这话,那几个汉子瞬间暴怒,蹭一下站了起来。
“你胆子,好肥啊。”
面对略显瘦削的何长生,这群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
一个人想和他们这么多人挑衅,是不自量力。
何长生没有多言,而是咧了咧嘴,猛地抬手,手腕一扭,那把匕首如利箭,嗖一声飞了出去。
“铛——”
匕首插在了木隔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
下一秒,那说话的汉子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线。
房内,落针可闻。
站在不远处的魏储恭眉头皱了皱。
他没想到,何长生真的会出手。
而那群汉子更是如此,何长生出手奇快,他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抄家伙!”
哗啦啦一声,那群汉子便从背后拿出了自己的家伙什。
这是在他们的场子上,岂能丢了面子?
但何长生却有些不想出手。
对一群老百姓动手,其实给自己涨不了多少的脸。
“我不想动手。”
他嘴里吐出几字。
可那群莽夫早已怒上心头,此时也是像疯狗一样团团扑了上来。
何长生见状,只能深吸口气。
“接着!”
俊哥儿将勾陈一把丢了过来。
与此同时,飞来的,还有一壶酒。
何长生立马向后退去,房内狭小,可容不得他思索。
他一手拿剑,一手拿酒。
木隔板上青色的帷幔在这一刻,都无风而动。
他就这么淡然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中,那群汉子的身影,越来越大……
下一刻,只见他,喝一口酒,斩下一剑。
每斩一剑,青色的帷幔便落下一段。
酒尽,剑止,帷幔落,众人倒……
这一切,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叮当几声,数块铜板从俊哥儿的手中落下。
“该走了。”
何长生点头,将勾陈藏于衣中,便快步离开了酒馆。
“几位爷,慢走——”
那店小二扯着嗓子吼道。
三人快步穿梭在人群中。
魏储恭此时也忍不住了。
“何少爷,考虑的怎么样了?”
“找我爹的旧部,这事儿,不靠谱。”
这是何长生的答复。
魏储恭的两只眼睛里,明显失去了一点光泽。
“光靠你们两个人,你觉得,能在京城放肆多久?”
魏储恭的话,其实已经是一种警告了。
城内现在全都是通缉令,而陇函县的追兵,都已经追到了京城。
这么短的时间内,这种速度,是不可能的。
何长生一听这话,立马反应过来,魏储恭可能话里有话。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群官兵,不是普通人?”
“你说呢?”
魏储恭一脸的无奈,说完这句话,他还看了一眼俊哥儿。
何长生想了想,的确如此。
俊哥儿给马喂了一颗丹药,这马就能在一两个时辰内赶到京城。
“千喑卫,找到你们,用不了多长时间。”
魏储恭说完这句话,俊哥儿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他们已经心知肚明,这魏储恭,可不简单。
一个小小的衙内,能知道这么多,这本就不合理。
“那乌祠的事儿……”
“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套。”
“我早该断定的。”
何长生低下头,脚步放缓了一点儿。
“说来也是太巧了,本来那晚,那李瘸子是想要自导自演一场好戏,可谁知,偏偏你那会儿出现在乌祠,而且那两个衙役,还不知道被谁给杀了……”
魏储恭语气有些激动,洋洋洒洒的讲了一大堆。
何长生总算梳理清楚了。
这李崇从头到尾,就是想要将自己老爹拉下水。
而乌祠内的金丹,他也要偷。
总之来说,就是当晚本来应该是魏储恭动手杀掉那两个看守乌祠的衙役,顺利拿到金丹,再来一招贼喊捉贼,之后将一切的脏水都泼在何延的脑袋上,之后,李瘸子再拿一颗假金丹掩人耳目,这么一来,整个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
但巧的一点就是,何长生正好在魏储恭准备动手的时候,出现在了乌祠附近。
更巧的是,魏储恭准备挽弓搭箭的时候,俊哥儿抢先一步出手。
之后,金丹丢失,那县太爷也只能将假金丹归于原位。
而这一切,都和最开始他们的计划,背道而驰。
可以说,那李崇唯一得手的,就是将何延踢了下去。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爹玩忽职守被免职,这县尉的乌纱帽,就会戴到你的头上?”
魏储恭脸色蜡黄,但还是点了点头。
何长生陷入了沉默。
既然是这样,那会不会太巧了?
他都是按照那几道指引行动,而这一切,算得上是改变了历史么?
想到这,一股没由来的恐惧涌上心头。
“那为什么,你要出卖那县太爷。”
“金丹被偷,没有那么简单,千喑卫,定会知晓。”
“你一个小小的衙内,能知道这么多?”
何长生有些唏嘘。
这魏储恭知道的事儿,似乎比他还要多。
“听说过一个词吗?”
“什么?”
何长生一脸好奇。
魏储恭看着街道上不停吆喝的小贩,眼里竟然出现了一点浑浊。
“卧薪尝胆。”
何长生大为不解。
在一个小小的陇函县内,又有什么值得卧薪尝胆的?
“陇函县,不简单,至少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毕竟,你爹被贬的地方,能简单么?”
何长生皱起了眉头,这事儿,和何延有什么关系?
“这事儿,一句两句也道不清讲不明,反正,如果现在你还不去寻求庇护的话,就会大祸临头。”
魏储恭脸部的肌肉都开始颤抖起来。
“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何长生一笑。
乌祠内金丹丢失,这事儿,迟早会被发现。
纸里包不住火。
更何况,魏储恭和李崇穿一条裤子自导自演一场好戏,迟早,也会分崩离析。
所以他也能理解,魏储恭想要抱大腿的想法。
而就在这时。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惨叫,还有官兵的怒骂。
街上顿时乱作一团。
“还我孩子!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