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榆深呼一口气,攥紧拳头咬紧牙,暗自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一定不要生气。
项洵一溜烟跑回休息室,顺道把关榆的手机也带上。
他跳到关榆身后,轻轻勾住关榆的脖颈,晃晃手机:“走。”
“不走。”关榆别别扭扭地往后躲。
后面是项洵。
项洵附在关榆耳边,压低声音:“这么喜欢撒娇?嗯?”
故意扬起的尾音,夹杂着些许轻笑。
关榆蓦地惊觉,讶异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不知是今日的吻太烫。
还是如今的心情,太过跌宕起伏。
关榆终究归于平缓,笨拙地将过去一切封印,他冷眼开口:“回。”
项洵拍拍关榆的肩,咧嘴笑道:“好嘞。”
关榆却无声无息地拿开项洵的手,默不作声打开车门。
再是脑回路清奇的项洵,此时也能察觉出关榆的不同寻常,他绕到驾驶座,狐疑地瞅瞅关榆,可关榆始终冰冷,波澜不惊,这让项洵属实匪夷所思。
他挠挠头,心道,撒完娇,又开始傲娇了?
要怎么克傲娇来着?
回到酒店,关榆径自前往浴室。
项洵紧随其后,在关榆要锁门的时候,一只脚踏了进来。
关榆关不上门,索性不关,当着项洵的面儿开始脱半湿不干的衣服。
一件、两件……最后只剩一条黏在皮肤上的内裤,将圆滑的身形完美展现。
小小洵陡然抬头,猝不及防。
项洵本就是个不要脸的性子,外加上爬床做攻的目的,他露出邪笑,想些有的没的。
关榆瞅见凸起来的小小洵,脸色愈发难看:“你出去。”
“关榆。”项洵哑着嗓子喊。
他是真渐入佳境了。
关榆胸口卡着一团气,不全是因为项洵,正因如此,他才不好发作。
回看《红河》,一开始的陈孟,不也是又气又恼又无处发作么。
可陈孟的结局是喜欢。
关榆却不知自己的结局。
他烦躁地打开花洒,热水落在地上,逐渐氤氲出大片大片的雾气。
项洵被雾气冲昏头脑,胡乱上前,想就这么办了关榆。
可——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烫得项洵鬼哭狼嚎:“嗷嗷嗷嗷嗷嗷!”
迸溅的水花打在关榆脸上的时候,已经温了。
关榆手忙脚乱地调水温,一把拧到头。
冰水哗啦啦洒下,浴室至少低了两个度,雾气散下去不少。
项洵委屈吧啦地滑到关榆身上,小小洵微微抬着头,隔着布料戳关榆的腰腹。
关榆卯力缩着肚子,扒开项洵的衬衫:“背烫红了,快起来,得找药抹抹。”
“嗯哼哼哼……”项洵想哭,“疼。”
“起来。”
“起不来了。”
小小洵又有变大的趋势,关榆怎么吸肚子都没用,他一边被小小洵折磨,一边担忧项洵:“很疼么?很疼的话,更不能耽搁。”
“洗澡。”项洵闷闷地说。
“先抹药,”关榆顿了顿,有些急,“还不知道有没有烫伤药。”
话确实如此,关榆只好耐着性子帮项洵脱衣服,手搭到腰带上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晕头转向了。
好在项洵确实难受,顾不上小小洵。
他俩草草冲了冲。
关榆穿上衣服去楼下前台找烫伤药,还真有,拿到药后他飞似的往电梯冲。
好半天,电梯才下来。
一位头戴圆帽,帽檐压得特别低的男人走出来。
关榆看见这人的眼神,如一潭死水。
他打了个寒颤,没想太多,按了11后,接着毛躁地等电梯上行。
门没关,敞着条缝。
可关榆记得自己明明关好门了。
再联想方才那个奇怪的男人,关榆惊得快步跑进去。
难道有人对项洵下死手?
项洵像条死鱼一样趴在沙发上,脸朝里。
关榆真情实意地扑上去:“喂!还活着吗?”
项洵扭头,疑惑地看关榆:“我还不至于死吧?”
关榆:“……”担心喂了狗。
他收起真情实意,用虚情假意演道:“我担心你嘛。”
项洵:“?”
抹上药后,项洵又是一条狼山好汉。
他蹦蹦跶跶跳起来:“哈哈哈好像不疼了!”
再往关榆脸前一凑:“你好像也不生气了。”
关榆敷衍道:“我能生什么气?你看错了。”
“诶——”项洵狐疑地往前蹭。
真唇瓣碰上唇瓣的时候,谁都逃不过。
项洵试探性伸出舌尖,被关榆一把子躲开了。
“嘿嘿,关榆,咱们对戏吧?”
关榆板着脸:“别乱亲。”
温温和和的性子,就像一团温水倒入项洵的心口。
项洵傻乎乎地站正,又傻乎乎地挠头。
按照剧本,他们还要亲很多次。
关榆揉了把脸,努力找回自己的主场:“说起来,我出去的时候,不是关门了么?”
“嘿嘿,”项洵有点不好意思,“见你没回来,出去看了眼。”
“才几分钟,又没耽搁多久,”关榆叹口气,说心里不暖是不可能的,否则也不会因为项洵感到气闷,“等了会电梯,碰见个很奇怪的人。”
说起这个,关榆蹙眉,回忆男人的模样。
那厮有一对上挑的眉,看起来很凶。
“他好像是爱乐的代言人,”关榆拿手机搜,“还真是,吴玄,榴芒娱乐……的人?”
项洵对爱乐毫无好感,他凑过来瞟了眼:“确实是榴芒娱乐的,话说,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耳熟?”
专心走事业线的炮灰……项洵恍惚想起这个,连忙改口:“哈哈哈,他也挺火的吧,听过不奇怪。”
“但这人奇怪。”
“别管他了,咱们对戏吧?”项洵在关榆眼前晃晃手,“对戏,怎样?”
关榆撩起眼:“起个头。”
这双澄澈的眼,挠痒痒似的撩着项洵的心。
像极了十七岁的少年。
项洵代入进去,念周河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