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的亮片在校内到处都是，金色的阳光于残破的校园泛起磷光，蒙起一层很有格调的薄雾。
路明非警惕地看着周围，感觉每个人都可能是想杀他的暗桩。
不知道是谁在轻轻鼓掌，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会是唯一在某个角落地轻轻鼓掌表示赞许的人。
可并非如此。
整个校园里响起了不隆重但是谁都无法忽视的掌声。
楚子航和恺撒的最终决战失去了意义，无论结果如何，大概没有谁会忽视路明非的表现。
战场上每个人都在沉默着，因为距离比较近，他们反而不容易理解到刚才路明非究竟做了什么。他们更多震慑于路明非为何没有倒下。
其实光是抵抗第一枪而不昏厥，就已经让人足够惊叹了。要不然路上也不会倒下那么多学生。
他硬吃了第一记弗里嘉子弹，一种烈性麻醉弹炼金装备，然后紧接着挡下了第二记。
枪声几乎是同时的，但也有强大的混血种能够分辨的出来其中区别。比如即将启程的昂热，比如神色内敛的帕西·加图索，比如执行部的精英和装备部的顶级疯子。
路明非能想到的，旁观的他们也能想到。
因此那些稀稀落落的掌声并不是赞叹好运，而是真的在表示肯定。
“这应该算是超愈合类的能力吧？言灵……居然刚入学就使用言灵了。”装备部开始讨论。
“听说他是叶胜和酒德亚纪绑来的？”
“招生的时候发生了交战？”有人惊讶。
“不，他当时好像没什么反抗。喝了酒德亚纪的红茶就倒下了。”
“像他这样超级反应力的混血种，量身打造装备应该可以很极限吧……嘿嘿嘿。”突然有个人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
然后整个装备部都开始出现诡异的笑声，像是群鬼在嚎哭。
“我放弃。”
“我认负。”
恺撒和楚子航几乎是同时说出口，这样的环境之下，他们两个心态高傲之人已经觉得被比下去了，本次较量路明非的表现无疑是最耀眼的那个。
还能做什么呢？难道提着刀在环绕的熹微掌声里砍倒路明非……
坚持下去毫无意义，他们的傲气也不允许他们做这种事情。
能用身体扛子弹、能用撬棒挡子弹的人不是没有，校长昂热大概能用时间零减速徒手抓子弹，帕西能用无尘之地挡下子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路明非无论如何都和他们这样不太一样。
两位指挥官的认输代表了什么，除了路明非其他人都知道。
校园的音乐像是哑了嗓子一般开始发出声音，医生护士们从一栋建筑中蜂拥而出，提着和推着各种仪器和设备。
他们在给尸体打针，路明非越看越觉得惊悚，这么多人今天就要埋了，这个日子他会牢记的。
他看向古德里安教授的方向，打算在最后看一眼以作诀别。
“路明非，你干得漂亮！”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一扭头，愣住了。
古德里安教授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位置，并且好端端地站着，胸口全是血，脸上都还溅到了。
“热乎的！活人，我是活人！”古德里安教授大概也是没想到路明非这种反应。
风纪委员会的曼斯坦因心痛地清点着这次损失，每次看见新的一处弹孔，他就像是被针刺般心痛地叹气。
还没等路明非大喊大叫，古德里安就开始介绍弗里嘉子弹的事情。
“你是说，今天是自由一日？而这场战争就是假的？”
“对，对！你理解的很快！”
弗里嘉子弹是什么样子路明非已经见过了，他攥了攥手心，开始思考事情。
根据过去十八年的观影经验，像他这样的人入学，肯定容易遭人惦记。路明非用力捏了捏手里的子弹，这个可完全不一样。
从人情上，他是愿意相信古德里安的，毕竟他们都采用的是绑人的手段，最终都安全送到了学校。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有了相当的感情。
不然当时古德里安教授倒下的时候他会那么难受。
但是希望他入学的据说是昂热校长，依然存在于面试团队出于校长压力而不敢动手的可能性，这样他没有被告知今天事情的情况也说得通。
犹豫再三的路明非还是沉默地拿着手里的子弹。
对于楚子航和恺撒使用炼金设备的事情，曼斯坦因非常暴怒，他像是摁下核弹发射确认键一般，拨通了电话，点开了免提。
“你好，曼斯坦因。”对方的语气很温和。
“昂热校长，很抱歉打搅您。今日的自由一日学生们使用了弗里嘉子弹，很多人受伤，并且建筑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爆破，情形十分恶劣！并且，学生会和狮心会的两位学生领导恺撒和楚子航完全不把校规校纪放在眼里！”
“哦。”校长像是没睡醒，他无所谓的语气在寂静的校园里传开，“恺撒一直都是那样的吧？”
“可是巨额损失到现在还没有估算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自由一日的初衷本身就是为了给学生们最大的规矩内的自由，是学生们的权利。只要他们真的享受了进来，那么这个活动就有必要一直存在着。”
“好的。”曼斯坦因只能答应，校长既然已经当着学生的面盖棺定论了，他也不可能当众反驳什么。
“路明非在的吧？”
“是的，我在。”曼斯坦因交过来电话，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身上，路明非有点不自在。
“很高兴听见你的声音，恭喜你入学卡塞尔。我正在前往海外的路上，去和之前你见过的那两个人汇合。你选了我的课吧？”
“选了。校长，龙……真的存在？”
“你不信？要过来吗？”校长似乎也不介意他这句话可能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随口一问。
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消失，这件事情对有些人是瞒不住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愿意！”路明非攥着手里的子弹，手心已经出汗了。
想到随时都有人想着要弄死他，路明非就心中难安。
要是能跟着校长，算是一个稍微让人安心的选择。
“那就赶紧去参加3E考试吧，考完之后再去找古德里安。”昂热笑了，电话里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最后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