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宫女们怀疑人生的时候,小公主再次歪了歪脑袋,踮着脚尖去看兔子,惊喜地叫起来:“六哥你看!小兔子在你手里好乖哦!比在我手里乖多了!”

    这算是什么很了不起的大事吗?

    至于用这种发现了宝贝一样的语气说话吗?

    六皇子腹诽着,但看见小公主明亮的眼睛和灿烂的笑容,还是没忍住学着她的模样,看向了自己手里的小兔子。

    只见小兔子乖巧地窝在他手里面,两只耳朵柔顺地垂下来,看起来乖顺无比。

    好像,好像兔子也没那么讨厌嘛。

    他想。

    半个时辰后。

    闻讯而来的永璘看见往日里最是冷漠讥诮、难得在他嘴里听到一句心平气和话语的六皇子,居然蹲在地上,相当没有形象地——

    陪着小公主玩兔子!

    他睁大眼睛,轻手轻脚走过来,竟然听见六皇子对着草丛说道:“小兔子,你快出来吧,和孝在找你呢!”

    “六哥,你居然也会说这话?”永璘哈哈大笑起来,一下子就惊得六皇子站起身,他动作太猛,带倒了和孝,只是六皇子眼疾手快,赶在和孝摔倒之前一把抓住和孝,把她扶稳了:“没事吧和孝?”

    永璘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着抓住和孝的手臂、一脸紧张的六皇子,惊叹道:“我天,你还是我六哥吗?你不是最讨厌和孝吗,要是放在以前,你还会理会和孝吗?我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永璘这么念叨个没完,让六皇子瞪了他一眼:“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永璘被瞪了,也不害臊,笑嘻嘻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看他半天,忽然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在之前对和孝不好,都是装出来的!你是走不同的路线,装得和我们都不同,我们千辛万苦哄着和孝,你反过来了,让和孝哄你!好啊六哥,原来你这么心机深沉啊!我真是小看你啦。”

    永璘嘴里乱七八糟就说了一串,惹得六皇子恼羞成怒追着他就往外推:“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快点走!”

    永璘被推着往外走,嘴却还不肯闭上:“六哥被我说中了吧,和孝,和孝你快看清楚六哥的真面目!”

    这两人推推搡搡往外面走,一直消失不见的小兔子也从草木当中钻出来,支棱着脑袋听他们说话。等到把人从自己的地盘赶出去之后,六皇子再走回来,就有些不好意思,他做了做心理建设之后,才想说话,就见背对着他的小公主抱着小兔子,十分认真地叮嘱小兔子道:“小兔子乖,六哥一直都不开心,你就留下来陪六哥玩一段时间,好不好?我们拉钩哦!”

    小公主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自己的小手去碰了碰小兔子的爪子,她脸上也露出笑容:“说好了!”

    六皇子就站在小公主身后,将这一切全都听在耳中,他心头有一种奇异的暖流涌动着,逐渐将积压在心里面的许多不快和愤怒渐渐溶解开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不太习惯的微笑:“十……十妹妹。”

    在白莲教主被游街示众、当场斩首之后,这白莲教的威信在民间就大大下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白莲教的人也不是真神,就算是教主也是□□凡胎,一样抵不过大清的精兵强将。又有更多的宣传,说明符水不能治病,甚至还会导致病情加重,更有甚者,还会带走一条无辜的生命。

    在这样的宣传之下,越来越多的人识破了白莲教装神弄鬼的真面目,就算是其他地方的信徒试图推出一位新的教主来,也很快就被愤怒的民众打下去。

    最终,白莲教被彻底剿灭。

    而家家户户里,则供上了新的神像。

    神像当中,就是一名女童的笑脸。

    有新的歌谣在民间传颂开来。

    “神女降世,护佑我民,我食我衣,皆有神佑!”

    百姓们小小的孩子们敞唱着歌谣奔跑在天野之间,逐渐有微风吹过,田野间的青绿色的稻苗随风摇摆。

    在这里,一片生机荡漾在天地之间。

    游船上。

    “老八,今次你们兄弟合力,总算是把和孝救出来,朕这心里,感到十分高兴啊。”皇帝坐在行宫特置的宽椅中,用手摸索着扶手,面上全是笑容,看得出来,他的高兴并不是虚言。

    八皇子早在多年前就出宫去,和皇帝的关系实在是算不得亲近,最近这段时间又被邪物缠身导致性情大变,几乎完全失去了皇帝的宠爱。此番听得皇帝夸赞,八皇子心中难免情绪激动,立即低头俯身,口中称道:“父皇谬赞!此番十妹妹能够脱险,多亏了惇妃娘娘机智和十妹妹的配合,儿臣实在不敢居功。”

    八皇子这般战战兢兢不肯自夸,皇帝也就多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目光掠过十五皇子的身上,让他不自觉绷紧了自己的脊背。但皇帝却没有提到永琰,他似乎是对八皇子的谦逊态度很满意,还笑了起来:“你倒谦逊,看来这段时间,你长进不少。”

    八皇子诚惶诚恐,又述说了一番自己的罪过,末了,他十分诚恳又苦恼地说道:“儿臣先前被奸人所害导致自己性情大变,做了许多错事,儿臣也在努力弥补,却没有想到,福晋,福晋还是不肯原谅儿臣,儿臣现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皇帝这回大笑出声,他拍拍永璘的肩膀:“你看看你八哥,也算是英雄一个,居然这么困在儿女情长里面!不过,你不是最鬼精灵的吗?你来开导开导你八哥,告诉他应该怎么哄他的福晋!反正,你旁的正经事做不来,这种事情,你倒是会得很!”

    皇帝这么说了,永璘却不乐意:“父皇,您怎么能这么说儿臣呢?儿臣虽然平日里是顽皮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这么不堪吧?您是小瞧了儿臣了!难道,在您心里面,只有十五哥做事情体贴周到、八哥行事谦逊,十一哥处事周详,竟然完全没有儿臣的一席之地么?”

    皇帝深深看了永璘一眼,笑道:“你倒是会总结,不过,你怎的不夸你六哥一句?你六哥竟然被你忘了么?”

    永璘把脸一沉,露出满脸的不快来:“我才不夸六哥呢!六哥先前还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结果您猜怎么着?他原来都是装的!”

    永璘这么一说,就连皇帝都有了兴趣,故意问道:“哦,你倒说说看,你六哥他装什么了?”

    永璘来劲了,就跟皇帝历数六皇子的不对:“父皇您不知道!六哥事事都跟我们唱反调,在十妹妹面前还冷冰冰的,原来是为了吸引十妹妹的注意力,让十妹妹哄他!现在好了,十妹妹连十一哥送给她的兔子,都专送给了六哥,平时她可宝贝那兔子了,摸都不给我摸一下,居然就给了六哥,可见六哥会骗人,把十妹妹都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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