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绥之连着呼吸两次,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姜岚月若是将这信公之于众,你该怎么办!”

    沈菁菁不想骗秦绥之,但为了不让他发现端倪,只能一边摸眼角,一边流眼泪。

    沈菁菁垂泪,抬眸间尽是哀哀欲绝。

    看的秦绥之心都要碎了。

    “阿菁,别哭了,哥不该说你的。”秦绥之揉了揉沈菁菁的头发,半蹲下身子道:“哥回来了,不会有事的,嗯?”

    沈菁菁看着他轻声道:“这事,是要与爹说吗?”

    秦绥之目光一沉,冷声道:“得说,但不是现在。”

    在秦绥之看来,沈望对姜岚月的感情,也许比他想的还要深。

    沈家这些年的针锋相对,每次,沈望都坚定不移地站在姜岚月那一方。他坚信姜岚月温柔善良,大方贤惠,也坚信温双华嫉贤妒能,有己无人。

    如果连温双华的死都未能让他冷落秦岚月半分、那眼前的这些,真让他彻底厌弃姜岚月吗?

    十几年的感情,姜岚月的眼泪,足够让秦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除非能把事情闹大。

    沈菁菁想了想道:“兄长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秦绥之道:“容我再想想。”

    直接找朱泽,搞不好会闹到衙门去,事情一旦闹大,谁都捞不着好处。

    正思忖着,沈菁菁附在秦绥之耳畔说了几句话,“四月同我说……”

    秦绥之派人在洪氏赌场门口天天盯着,三日后,终于等来了着青衣戴玉冠的朱泽。

    朱泽没收到沈菁菁的回信,姜岚月又不肯拿钱给他,他只好来赌场碰碰运气。

    如今钱还的差不多了,朱泽也渐渐收了心,他不敢大赌,只揣着十两银子四处观望。

    沈菁菁以白玉冠束发,身着白色长裾,戴着面具,坐在东北角跟人对骰子,一局接着一局,周围人连连感叹。

    “诶呀!可惜!”

    “就差一点!”

    “再来!”

    朱泽伸脖子观望,很快,他便得出一个结论——这位戴面具的公子哥,今儿手气简直背到了家。

    须臾,他走上前去,笑道:“不然我陪公子玩一会儿?”

    沈菁菁之翘了下嘴角,同他比了个“坐”的手势。

    一开始,朱泽还秉持着“小赌怡情”的原则,连赢几把之后,明显上了头。

    他的表情越来越放肆,衣襟微敞,发丝凌乱,嘴角简直要挂到耳朵上了。

    沈菁菁喝了口茶水,压低嗓子对朱泽道:“这么玩儿没意思,这位公子,不如咱玩把大的,如何?”

    朱泽早就有了这个心思,只不过他一直赢,所以不好意思提。

    朱泽手持折扇,晃了晃,拿腔拿调道:“也好。”

    沈菁菁拿出两张银票,共二万两,刚好是朱泽欠下的债,“三局,还是一局?”

    朱泽看着银票心怦怦直跳。

    翻身,就在眼前了。

    只要他再赢一次,他便翻身了。

    他不仅能翻身,还能拿着秦大姑娘的信,与沈家小夫人谈个好价格。

    思及此,朱泽大声道:“一局!”

    洪氏赌场的小厮举起手臂开始摇,哗啦啦的响声让朱泽的指尖都跟着颤抖。

    小厮道:“二位,大,还是小。”

    沈菁菁和方才一样,轻飘飘道:“大。”

    朱泽心说,你“大”输了一天,竟还有胆选“大”。

    朱泽道:“我选小。”

    未几,小厮抬了手。

    是大。

    朱泽拍桌而起,“怎么可能!”

    秦绥之走过来,眼神一厉,幽幽道:“朱公子,拿银子吧。”

    朱泽哪有银子,刚欲转身,秦绥之就将他摁在了桌上。

    秦绥之走南闯北多年,早已不是那个一身书卷气的少年了。

    朱泽当众输了钱,江湖规矩,秦绥之要作甚,赌场不会拦着,官府也不会管,他将朱泽拖进了城外的庄子。

    秦绥之怕秦婈心软,没敢当着她的面处理朱泽,许诺了不会动手后,便叫沈菁菁在庄子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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