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钗头凤 >第5章 第五章
    任凭她唐琬前世在电视上见过各式各样的英雄救美,发生在她自个儿身上这是头一遭。还是这样戏剧化的出现,眼前的男人一脸的正气,看起来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是她来不及细想,刚刚奋力挣脱那壮汉时被推倒脑袋撞上了墙,现下还是晕乎乎的。

    唐琬心里郁闷地很,怎地偏偏她这么倒霉?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又该怎么办,是装作伤了脑袋晕过去,还是说,麻利的爬起来跟眼前的男人道谢?

    算了,还是赶紧起身吧,被旁人瞧见她与一男子在屋子内,到时候又要说不清了。

    唐琬正要动作,一直躬身的赵士程突然转过身背向她,耳朵尖上红红地浸满了颜色,语气有点紧张:

    “姑娘撞到了脑袋,先别急着起身。”

    唐琬低头一看,自己胸前的衣服不知何时散了开来,一大片粉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唐琬的脸色唰的一红,顾不上后脑勺的疼痛,手忙脚乱的整理好散乱的衣物,又拾起刚刚被扔在一边的帷帽,匆匆地戴在脑袋上。

    就在二人尴尬的立在屋子里不知说什么的时候,外头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响起来香兰的声音:“遇春,你慢点儿跑啊,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话音未落,禅房的门口就多了两个人,遇春额上脸上落满了雨水,头发也被雨水打湿,黏在细嫩的脸蛋上,一脸担忧的闯了进来,不等定下来就赶紧伏到床边,抓起唐琬的手就是左右的查看,见她的手部青紫,又瞥见地上一滩血迹,以为她受了好大的委屈。

    不等唐琬解释,遇春便气鼓鼓的冲向了不远处站定的赵士程,厉声道:“你这人是什么来头,竟敢欺侮到我们家大娘子的身上来,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家大娘子是……”

    “遇春,跟赵公子无关,是赵公子救了我。”唐琬抚额,这丫头冲动的个性向来如此,听风就是雨的。

    赵士程并不在意,掸了掸袖口上的灰,径直地坐在了一旁的蒲团上,“娘子怕是受了惊吓,先在这禅房休息片刻,待雨停了再回吧。”

    后头撑着雨伞的香兰怔怔的立在门口,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直勾勾的盯着赵士程,过了几秒后才后知后觉的放下油纸伞朝着唐琬奔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她和遇春本提着贡品在殿外等候,却不想迟迟不见自家姑娘,不免的担忧,正巧看见了方才领着姑娘的小道士从后山出来,神色紧张,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遇春惊呼一声就将贡品悉数放在了殿外,朝着后山奔去。

    香兰心里一阵感激,若不是眼前的这位赵公子,她和遇春的小命可能就没了,让主子受辱,这样的罪名给她们几十条命也不敢。

    遇春自知误会了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当下也不再过多言语,只是走到唐琬的身前,替唐琬整理衣裳妆容,香兰从袖口掏出一把小木梳,细细地将刚刚凌乱的发丝梳整齐,又扶正了发髻上的钗簪珠花。

    “此次多谢赵公子出手相救,小女不胜感激,只是赵公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唐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但此刻心中的怀疑也在被无限的放大。她刚一出事,这个赵士程就突然出现,岂不是太巧合了吗?

    赵士程正要解释缘由,又有一小厮模样的男子顶着雨闯了进来,十六七岁的样子,肩膀瘦削,穿着一身黑色衣服,一边进来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像是没看见她们般,眼皮子朝他们翻了几下便又垂下来走近到赵士程的身旁,瞧着这禅房内的一番景象,又瞥见了赵士程受了伤的右手,叹了口气道:

    “那单二是什么样的人,全临安城都知道,个个离的八丈远,公子将他赶跑即可,何故招惹那样的狗皮膏药,大娘子在殿内没见到您人,又着我来寻,再不回去,我可编不出来理由了……”

    不知是不是唐琬的错觉,总觉得这小男孩恶狠狠地瞅了她一眼。

    赵士程瞧着唐琬有些恹恹的,知道她心思重,又刚刚经历这样的事,怕秦羽提及再教她伤心,便教秦羽住了口,然后又转头朝着唐琬,“姑娘莫怪,我与陆兄也是旧相识,从前在府中偶然见过姑娘几面,今日是家中长辈来此处还愿,我于殿外瞧见姑娘的身影有些熟悉,又见那单二紧随姑娘身后,心有担忧才跟了上前。”

    赵士程说的言辞恳切,倒让唐琬不好意思了起来,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又回想起先前观外的那辆豪华马车,当下心领神会,原来那是赵家的马车,只是那单二到底是什么来头,听那小厮说起来似乎是个很难缠的主儿。她心中虽疑问,却碍于大家闺秀的做派无法询问,最后还是一旁的遇春瞧着自家姑娘这皱皱巴巴的小脸,开了口:“我们姑娘是跟着道士进来的,那单二怎会出现在此处?”

    “那娘子可得问问这道观了,为何只偏偏盯上了你家娘子?我家公子怎会知晓这些,本来是高高兴兴的来还愿的,这倒好,惹了他那个祸害,这下又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名堂来毁坏公子的名声呢!”秦羽气不过,忍不住忿忿。

    “秦羽!”赵士程轻声呵斥,秦羽虽噤了声,却仍不服气,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他家公子什么都好,就是遇上这个娘子便全然没了章法。今日公子本来好好地守在殿外等着大娘子,一见到唐家的这个大娘子也在观内便魂不守舍的偏要跟上去,每次遇见了也都是在远处远远地瞧着,从不逾矩。说起来,陆家大婚那天还请了公子,公子赴宴回来便病了,直到天气热了才好些,他只为公子不值,心意无人知晓却还是一意孤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姑娘全然不知竟也成了错,你……”遇春小脸涨的通红,她虽然开蒙晚,却也能听出来这秦羽话里的意思,瞥了眼一旁的姑娘神色如常,她却莫名的来了火气。

    “遇春,别说了。”这次也是她的警惕性不够,不过这秦羽所说并不全然无道理,那眼生的小道士和那个泼皮定然是相勾结,不然怎会前后脚来到这禅房,若不是赵士程出手相救,怕是名声已然被毁,又怎能安生的坐在此处。

    外头的雨势渐小,空气中潮湿的水汽和屋中的灰尘味杂糅在一起,唐琬皱了皱眉,还是想赶紧离开这里,眼下看这还愿她是做不了了,先回去再说,唐琬起身就要拜别,赵士程连忙又站了起来。

    “娘子且慢,那单二不会善罢甘休,怕是会折返回来,有我在一旁跟着,这一路也会安全些。”赵士程心里沉了沉,竭力地克制心中的担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和缓些,她是一贯的清冷,若是表露出来异样的情感怕是不愿让他同行。

    “如此,那便劳烦赵公子了。”赵士程说的正是她担忧的,唐琬侧过头,眼中含笑,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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