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HP]人云亦云 >第70章 这日子没法……
    魔法部对约瑟夫和庄园解除名为保护的监视那天,阿兹卡班发生大规模越狱事件,而魔法部将它归罪于小巴蒂·克劳奇,死而复生的逃犯被塑造成一名失去理智的残忍巫师,而被他袭击的罗齐尔先生是个路遇疯子的倒霉蛋先生。

    约瑟夫·罗齐尔恢复状况良好,只是时常出现幻觉,叫着鲁本和伊曼纽尔的名字陷入昏迷,这样的情况第多少次发生后,年轻的治疗师在魔咒伤害科走廊尽头截住她。

    “我认为罗齐尔先生的记忆曾遭受篡改。”他直截了当地说,“这次遇袭让他体内的魔力受到极大的损害,已经无力压制原本的真实记忆,但魔咒的外加力量依然强大稳固,两种记忆在他大脑中来回搏斗,才导致不时出现的幻觉。”

    “普雷斯顿?”罗米眯着眼睛看向他胸前的姓名牌。

    “格雷厄姆·普雷斯顿,罗齐尔小姐。”他自我介绍道。

    年轻的治疗师黝黑精瘦,长且窄的脸上有双裂缝般的狭长眼睛,那只让她想起魔药学教授的过大的驼峰鼻下是一对没有血色的薄嘴唇,因为忙碌的工作而起皮干裂,唇边两道深刻的法令纹向上飞入鼻翼。

    治疗师是个苦差事,她想,但普雷斯顿似乎将她的走神误认为别有他意,治疗师将骨骼嶙峋的手伸到她面前,转动素面银色尾戒,手背上浮现出口衔弓箭的灰狼剪影。

    “很有个性的纹身。”罗米吹了声口哨,普雷斯顿看起来想要大叹一口气。

    “罗齐尔先生曾在我最艰难的时刻给过我帮助,小姐。”他庄严说道,目光落在她手上。

    “请您相信我,我会向佩戴这枚戒指的罗齐尔尽忠。”

    “你想为我做什么?”

    “恢复罗齐尔先生的记忆。”治疗师说道,“否则他会在两种记忆的拉扯中失去理智,但记忆魔咒种类繁多……”

    罗米笑了笑。

    “抱歉,感谢你的好心。”她后退了一步,“弗立维教授讲到记忆魔咒时的开场白总是这句——你需要我做什么?”

    普雷斯顿的瘦长脸上露出怀念霍格沃茨的微笑。

    “找到那个魔咒,我猜测罗齐尔先生是自愿被修改记忆,否则不会至今才出现副作用,那就意味着——”

    “施咒的人可能是他自己。”

    治疗师点了点头。

    “罗齐尔先生可以回家休养了。”他最后说道,“这是来自圣芒戈的建议。”

    约瑟夫出院后庄园前来探视的人骤然增加,塔克一家常来,露易丝几次邀请罗米和她同住都被拒绝,“我想感谢你,罗米。”她说道,屏风后安珀正和约瑟夫低声交谈,塔克先生站在一边,露易丝透过缝隙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我和妈妈因为我去法国的事情一直在冷战,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约瑟夫受伤之后……她的态度软化了很多。”

    “那是约瑟夫的荣幸。”罗米轻声说。

    三月份露易丝从伦敦离开前往巴黎,罗米和塔克夫妇在港口目送航船远去,巨大的帆船在魔咒掩护下驶入漩涡,她拒绝了塔克夫妇的好意,独自在伦敦街头走了一会儿,借用破釜酒吧的壁炉回家。

    卢修斯·马尔福只来过一次,华贵的黑袍上带着晨露,彼时庄园的会客室还没有被其他探病的客人填满,卢修斯甚至不打算上楼与真正的病人客套,径直走向戒指现在的主人,布莱恩在他背后抬起魔杖,罗米小幅度摇了摇头。

    “我们的伙伴没有说明这次失格行径的缘由。”卢修斯说道,“罗齐尔小姐,愿好运常伴你身边。”

    “愿好运常伴我们身边,先生。”罗米微微颔首。

    约瑟夫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但这更加凸显他神志昏聩时的蛮横可怖,只来一次的探病者很难目睹这种情景,来的更多的是那些立场暧昧态度软弱的纯血家族领主,在古老姓氏残存的余晖里高贵苟活,又要靠和约瑟夫的生意往来填补奢侈排场背后的账上亏空,他们大多上了年纪,认为工作或从政有损家族颜面,同时又缺少大肆宣扬纯血论调的底气,约瑟夫受伤后他们自动将他和自己归为一类,想从一具病体中榨取出让他们更快站队的信息,偶尔一次他们窥见约瑟夫发病,反而来得更勤,将他人的失智当作一场珍稀的展览,啧啧称奇的同时流露出适当的悲悯。

    于是罗米不再让他们上楼。

    会客室是个好去处,足够的烟叶蜜饯威士忌,罗米只在他们面前展示了一次手上的戒指,这些见风使舵的老东西就意识到庄园易主,自觉地将脚搭在软椅上和同伴在缭缭烟雾中夸夸其谈,尽管如此,大多数时候罗米仍不需要开口,他们宽宏大量地将她当作家族里的小女孩,放任她在父辈谈话时闯进会客室摆弄钢琴和茶杯,卖弄无知的可爱,有一次沙菲克先生误将某种宝石的汇率记成三年前,罗米出声纠正,沉默的庄园主终于在这冗长而频繁的聚会中得到正视,从那以后他们开始有意将她引入谈话,试探着询问她某种香料的种植情况或龙皮今年的市场行情,甚至问她要不要来一根雪茄,罗米回答回答并拒绝,聚会结束后她给唐克斯写信,用流水账的口吻,好像她真是个只能和陪伴过自己的傲罗姐姐分享生活的可怜女孩,信中罗列出聚会常客的名单,暂时不用担心这些谨慎的纯血统倒戈神秘人,比起魔法部里的麻瓜种是多是少,他们更关心今年嚏根草在种植园里的收成几何。

    她意识到事情发生变化时同样是在几乎成了惯例的集会上,那天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无趣冗长,为了立场与利益互相试探,沙菲克先生状态不佳,闹了好几个笑话,罗米在他们善意地取笑沙菲克先生口误时发了一会儿呆,却发现会客室里讨论声渐低直到一片寂静。

    她回过神来,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布莱恩站在更远的地方,在雪茄的烟气中对她微笑。

    “有什么问题吗,罗丝玛丽?”沙菲克先生问道。

    “不。”罗米回过神,“请继续。”

    于是更多被她忽略的迹象浮出水面,布莱恩在烟雾后对她微笑,投入壁炉的拍卖行来信在火中卷曲变形,羊皮纸卷上日渐明显的文字陷阱,以及约瑟夫又一次将她误认作她母亲时,她已经无法毫不犹豫地说出原谅——她感到烦躁。

    “给他药喝。”她对普雷斯顿说。

    她离开约瑟夫的房间,祖父最近在庄园的画像中停留的时间更长,但依然沉默,罗米仰起头和他对视,而波比用自以为不明显的忧伤的眼神久久注视着她,那眼神让她感到怒火中烧,甚至想在家养小精灵路过时将她一脚踹开,但她仍会想到和格兰芬多在露台上长谈的那个下午,阳光下赫敏的褐色眼睛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质感,闪闪发亮,而“呕吐”的徽章仍躺在她床头柜的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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