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HP]人云亦云 >第72章 Rigoletto
    作者有话要说:</br>这章让肖恩哥哥讲故事,主要是说社畜开会时尽量别走神(不是)

    肖恩·斯考特匆匆行过被常绿灌木包裹着的狭长步道,穆迪和金斯莱领先他半步,前傲罗的假腿在平整的路面上敲出规律急促的回响,浓郁油亮的绿叶枝条将树篱后凫水的天鹅分割成雪白的色块,猛然看去如同隆冬时节叶上的新雪。这让他想起自己初次来此的那个圣诞假期,彼时约瑟夫·罗齐尔高大英俊,意气风发,高颧骨上的皮肤呈现出健康自然的红晕,雪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玻璃窗落在约瑟夫身上,为长袍上精致的绣纹镀了一层金,而他素面黑袍上的唯一装饰是闪着银光的级长徽章,壁炉中的魔法火焰无声地燃烧,将空旷的会客室烘烤得令人发汗,他的徽章如同忘记掸净的积雪般不合时宜,在房间的春天中无所适从。

    此行的目的先是被告知管家,布莱恩·博纳维尔看起来和肖恩第一次见他时没什么差别,和善却也冷淡,缺乏感情但用礼节填补。

    这要看罗齐尔小姐的意思。博纳维尔说道。

    肖恩注意到穆迪和金斯莱反应了两秒,这称谓对他们来说确实陌生了点,更多时候她是罗米,是凤凰社的盟友寄养在格里莫广场过暑假的年轻女孩,和她总是对窃听社内会议跃跃欲试的男友不同,从入住第一天起,她就对发生在地下室紧闭房门后的一切兴趣缺缺。安静、温驯,肖恩听到有人这样形容罗米时忍不住发笑,惊异程度不亚于他听闻罗米住在格里莫广场,但感到滑稽之余又担心她真的像别人以为的那么顺服柔软。

    阿拉斯托·穆迪形容可怖,声线粗哑,长年累月的傲罗生涯留给他的不仅是高度紧绷的敏感神经,更有不需外物修饰的威压,而金斯莱·沙克尔年轻有为,高大可靠,讲话时冷静谨慎,头头是道,这样的一对搭档出马,很难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尽管如此。

    “我拒绝。”罗米说。

    肖恩垂下眼睛看向骨瓷杯,把笑容藏进晃动的茶水。命运的宠儿,他想,只有命运的宠儿才能将拒绝和索取看作是理所当然。十四岁的罗米·罗齐尔在走廊上追上他,怀里抱着一摞厚书,刻意地露出最上面那本麻瓜研究的课本标题,和好奇的眼神一起组成天真的挑衅。

    “约瑟夫在为凤凰社做什么?”罗米问道,“非他不可?”

    “如果他想让你知道的话,你早该在我们出现之前就从约瑟夫口中得到答案。”金斯莱有意回避,但十足耐心,耳垂上的金耳环随着他前倾身体的动作晃动,“我们是为了保护你,请别怀疑这一点。”

    “这件事是只有约瑟夫能做,还是只有罗齐尔能做?”

    罗米没接他的话,沿着自己的思路问下去,肖恩听见坐在他身边的前傲罗从鼻子里发出不耐烦的喘气声,而金斯莱缓慢地眨了两下眼,肖恩也感觉到了,壁炉的温度相对现在的天气有些太高,室内空气干燥得让人不适,但罗米裹着高领长袍蜷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神态如同狩猎前假寐的野生黑猫。

    “听着,小姑娘。”

    穆迪一开口就不太客气,但在场除了博纳维尔都知道这是习惯使然,老傲罗并没有恶意,即便如此,肖恩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罗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动作,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来,对他露出狡黠的笑容。

    “罗齐尔所做的工作在凤凰社内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按理说,克劳奇不该得到任何风声。”穆迪说道,“现在罗齐尔的身体逐渐好转,住进总部更能保障他的安全,毕竟这地方来往的人实在太多了。”

    “肖恩和我可以让魔法部以为你们去了法国修养。”金斯莱补充道,“约瑟夫提过,你有不少亲戚在法国。”

    “肖恩?”罗米轻声重复。

    “我在交通司工作,还记得吗?”肖恩抬起头,茶杯中升起的水雾钝化了她锋利的轮廓,让他误以为心里紧绷的弓弦不再被利刃来回刮蹭,他们仍在图书馆长桌前,肩膀相抵阅读同一本书,“我能弄到虚假的出入境记录,只不过要加个班。”

    罗米没有笑。

    “你们觉得约瑟夫会泄密?”她看向金斯莱,眼神停留了几秒,又看向穆迪。

    “还是在怀疑我?”

    像是雪崩前最后的征兆,肖恩将心底猛然升起的逃跑的冲动压了下去,假寐的黑猫窝在柔软的沙发上,眼睛紧盯着金斯莱放在外袍口袋里的手,博纳维尔在她身后,魔杖无声地滑出袖口,而穆迪一如既往蓄势待发,只有他无所适从,一如当年站在约瑟夫·罗齐尔面前,在空旷的房间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雪白的信封落在桌面上,迷迭香独枝从中滑落。

    “迪特里希。”金斯莱收回手,用他标志性的低沉嗓音说道,露出捕捉野兔的猞猁般的眼神,“这是在总部你的房间中找到的,约瑟夫向我们隐瞒了你和迪特里希交往密切的事实,而迪特里希极有可能是食死徒,我们认为她参与了复活神秘人的行动。”

    罗米偏了偏头。

    “迪特里希夫妇的庄园位于勃兰登堡城区外受魔法保护的森林中,六月末迪特里希先生在家中身亡,迪特里希的母亲,阿德莱德·迪特里希声称是自己误杀了他。”

    金斯莱语气平平,但有种让人不自觉地平静下来的魔力,肖恩又一次看向罗米,后者专注地盯着金斯莱,扮演尽职的听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问道。

    “迪特里希先生去世当晚,克劳迪娅·迪特里希曾在勃兰登堡的森林里露面,我们拿到了阿德莱德书房里未寄出的信件。”

    金斯莱顿了顿。

    “是准备寄给你的,罗米。”

    “你说什么?”穆迪惊讶地问。

    “你们似乎缺少一些必要的交流。”罗米笑了笑。

    “里面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内容,阿拉斯托。”金斯莱安抚他说,穆迪粗暴地从他手里夺过刚拿出来的信件,湛蓝的魔眼骨碌碌转了几圈。

    “日期是在老迪特里希遇害前三天。”老傲罗说道,“那时候你住在凤凰社总部,你和她母亲还有联系?”

    “我没有,去年四月份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克劳迪娅。”罗米斩钉截铁地说,手藏在袖筒里,看上去对信里写了什么并不好奇,“所以你们翻了我的房间,还拆了别人写给我的信。”

    “我为此向你道歉。”金斯莱立即说道。

    罗米摆摆手,“你们怎么会拿到它,德国魔法部难道不应该封锁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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