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力一伙执掌了大队权力,也抓起了生产。“抓gm、促生产”的大块标语贴满街道旁的墙上,广播喇叭也播着钟力强调生产的讲话。社员们按部就班地上班劳动。小村发生的事情渐渐地被人们淡忘。

    钟力可不能总这样平静下去,他得好好过过当革委会主任的瘾。他又把村里过去有问题的人,地主、富农等silei分子找来开会,让他们写检查,揭发同类人的问题,发现问题便立即开pidou会。

    后街的武常林,五十多岁。他饱读诗书,博学多才,说话慢条斯理,文质彬彬,为人十分和善。他解放前任过伪满警察,解放后教过书,老伴早年去世后,弃教在家,拉扯着独生子。由于历史问题,钟力没有放过他,把他定性为fgm分子,每次pidou会都有他陪着。他那瘦弱的身躯,一场pidou会下来,腰酸腿痛,回家后便瘫软在床。他打怵那令他毛骨悚然的pidou会。儿子武军曾找到钟力理论说“我爸不是fgm,只是有历史问题而已,你们为啥这样对待他?”钟力不但不听,竟将他也抓起来,进行pidou,罪名是包庇fgm分子。

    武军有个漂亮的媳妇梅芬,人长得精神,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白白净净,一说话两腮嵌着深深的酒窝。钟力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常常出语挑逗,她不敢违拗,以笑应付,这更增添了他想占有她的欲望,他在谋划着。

    一天晚上,时钟指向八点,武常林在东屋看着书,儿子、儿媳已就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过后,传来“快开门!快开门!”的喊声。武军听出是钟力的声音,穿衣下地,父亲武常林已打开房门。钟力闪身进屋,气喘吁吁地说:“武叔,快走!”他亲切地叫武常林为武叔。

    “咋了?”武常林吃惊地问。

    “公社革委会今夜来人抓fgm分子,我接的电话,有你一个。”

    “那咋办哪!”爷俩异口同声。

    “武军,带你爹快走,过河往灯塔那边跑,再晚就来不及啦!”

    “谢谢钟主任!”武常林颤抖着握住钟力的手。

    武军让妻子拿了件大衣披在父亲的身上,并告诫妻子“不要害怕,锁好门,安排好爸我就回来。”

    钟力陪着爷俩走出家门,武常林浑身颤抖着,在儿子的搀扶下向后河套跑去。

    望着爷俩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钟力心中暗喜,蹑手蹑脚地返回房前,轻轻地推开门。

    梅芬还没来得及把门划上,她坐在炕上正呆呆地发愣,她在为丈夫和公公担着心。她穿着紫红色的睡衣,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抚媚动人。看到钟力进来,吃惊地看着他,竟不知所措。钟力急步来到炕沿边,嘻皮笑脸地望着意中人。

    “你咋进来了?你要干啥?”梅芬涨红了脸,身体也向炕里挪动了一下。

    “芬儿,我喜欢你,在以前就很喜欢,只是那时没有机会,现在他们都走了,就咱俩,让我好好陪陪你。”钟力一边说着一边向她扑去。

    望着钟力尖嘴猴腮的脸,梅芬打心眼里厌恶,她本能地躲过了他。

    “别,别过来!”梅芬下意识地将被子向身边拉了拉。

    “告诉你,我是革委会主任,他们爷俩都攥在我手心里。你乖点,我就放了他俩。”钟力边说边脱光了衣服。

    “不,求求你,放过我吧!”梅芬声音有些颤抖。

    “放过你?若不是我,他们爷俩早都被抓走了,你不感谢我吗?”他上了炕,将她搂在怀里,眼里喷着燃烧的欲火。

    “别,别——。”梅芬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重重地压在身下。她怕,她怕这个地头蛇,怕丈夫和公公被抓走,她依顺了他。

    武军父子跑到离家约二里多地的河套柳林中。

    “歇一会儿吧,军儿。”父亲喘着气,借着月光看着儿子。

    “好吧,歇一会儿再走。”武军也气喘吁吁。

    爷俩坐在柳丛旁的沙丘上。四周静静地,不远处传来太子河哗哗地流水声。

    “过河就是通往六站方向的路”武军想。他回首自己家所在的村庄,那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那里有他的家,有他的贤惠而美丽的妻子。他从小没妈,是父亲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父亲没有再娶,守着他这根独苗,用全部的心血浇灌着他。他深知,父亲老了,又患有心脏病,如果被公社抓走那将不堪设想。他只能陪着父亲躲过这一劫。在这漆黑的夜晚,他们爷俩坐在这潮湿的柳林里,望着自家的方向,却有家不能待,有家不敢回。

    村子里静静的,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军儿,今天这事有些蹊跷,公社抓人咋村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父亲不解地问儿子。

    “可不是嘛,能是真的吗?”武军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钟力挑逗他妻子那色迷迷的眼神。父亲这一提,勾起了他对今天事的怀疑。“爸,我们上当了,快回去!”

    爷俩急促地往回跑去。他们进了村,村子里静静地,果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他们看到自家的房子了,房子也是静静地矗立在夜幕中。武军为防意外,让父亲躲在房后,自己快步进了自家的院子,来到房前。他轻轻推开房门,进到里屋。屋里虽然昏暗,但他明显地看到炕上有两个身影腾地坐了起来。他摸到了电灯拉线,一下子拉亮了电灯。

    “快闭灯!快闭灯!”钟力吼着。武军不愿看到的情景终于呈现在他的眼前了。他拉了下拉线,灯灭了,室内又昏暗下来。

    “我的裤衩呢?我裤衩呢?”钟力在炕上喊着、摸着。

    “别叫了!给你。”武军从炕沿上捡起裤衩扔了过去。

    钟力哆嗦着穿好衣服,下了炕,梅芬坐在炕上,也穿好了衣服,用棉被盖住了下身,眼泪刷刷地流淌着。

    武军再次打开灯,钟力低着头,跪在武军的面前,“武军,对不起,我不是人。”他举起手抽了自己一下嘴巴。“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休想!走,上公社去,我要告你!”武军瞪着双眼,拳头攥得咯吱吱响。

    钟力腾地从地上蹦了起来,“告我?啊哈!啊哈!告吧,我不怕,你媳妇自愿的,你不怕寒碜我更不怕!”

    武军气得两腿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武军,事已发生了,识时务点,现在大队我说了算,只要我一句话,你们爷们就没事了,从今以后,再不pidou你们了。另外,给你找个好活,我们就算扯平了,你看着办吧!”

    武军没有做声,钟力趁机逃出了武家,像恶狗一样蹿向了大街。武军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武常林在房后听见儿子的哭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便跌跌撞撞地跑进屋,他看看儿子,又看了看炕上的媳妇,明白了所发生的一切。

    “军儿,忍了吧,家丑不可外扬啊!”武常林老泪横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个恶棍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武家没有去追究,他们怕,怕报复;怕自家的名声。他们忍气吞声,让这耻辱深深地留在了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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