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在虐文里躺平的百种方式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宣枳”阴沉着脸一路直直地走到常沐面前,随手把出捆在腰间的短剑唰横在他颈脖边,语含杀意,“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当初来渔汎谷也是有目的的,却还一直欺骗我!”

    常沐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微抬头盯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半晌忽得一笑,“公夔没和你说过别过来烦老子吗?”

    “宣枳”看着他上目光冷到蚀骨,似乎下一秒就要拿短剑在他身上捅出十几个洞,她启唇,“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正当两人针锋相对势如水火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阿姊。”

    “宣枳”听到这声音,愣了一愣,随即收了手里的短剑,转头看向来人,“你过来做什么,快回去!”

    门口站着的男人人高马大,手长脚长,他黑发在脑后简单扎了一个马尾,五官俊毅无比,“阿姊,你不能动他。”

    周从知看到这陌生又有点熟悉的男子,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他是……”

    “他是我弟弟,滕君。”宣枳面无表情道。

    滕君也就是当初在红叶山庄遇到的那个半大的男孩,两百年前居然还是成年男子的模样,几乎难以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宣枳”虽然依然冷硬着面色,但从攥紧了又松的手中可以看出,她内心的纠结与困苦,最后她还是艰难开口:“不要你管。”

    滕君忽然哈哈笑了两声,“当然是父亲让我来这么说的。”

    他说完,转身边离开边道:“我可不爱管你,阿姊好好玩吧,我那一堆莺莺燕燕还在等我,就先走了。”

    滕君嘴上这么说着,周从知却注意到并不是那么回事,他来时脚步略匆忙,靴边还沾着一抹鲜血,怎么看都不是刚从一堆莺莺燕燕里抽身而来的。

    站在她旁边的宣枳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再看了一眼屋内的两人,便跟在滕君的脚步走了出去。

    周从知跟在宣枳后面,浮生镜里的人皆是感知不到她们都存在,她们只作为一个旁观者,而上一回她在目惊山时,那时的常沐之所以能看到她的存在,也许是因为常沐天生体质与一般人不同,并且他本就是浮生镜的制造者,所以对他不会产生任何束缚。

    两人默默跟在滕君后面,见他先是左右四处谨慎地观察了片刻,随即绕过好几条偏僻杂乱的小道,最后停下来吹了个口哨。

    随着这声口哨一道黑影倏忽落下,那黑衣人身上裹得只能看见一双锐利的眼睛,他将一个盒子递给滕君,“这是你要的东西。”

    周从知注意到脸色难看的宣枳,虫妖一族一向继承王权都不取决于性别,它们的方式简单粗暴,便是在一群具有虫妖皇族血脉的子嗣里,挑选出最强大的那个,便是下一任虫妖王。

    滕君打不过宣枳,自然是默然宣枳是下一任虫妖女王。

    莫不是滕君表面上看着放荡不羁,有时候让自己显得神经兮兮,实则私底下利欲熏心,暗流涌动,为了争夺王权欲偷偷出手陷害宣枳。

    可转念一想,眼下虫妖族正处于被嚣张气焰的魔族节节逼迫,逐渐走向败退,这若是放任下去,虫妖族已经离屈从投败于魔族不远了,滕君没必要在这时候还耍手段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权力。

    可再仔细一瞧,周从知发现那黑衣人的胸口处的衣襟有一个不甚明显的暗金长戟纹,这是艽悯门的标志。

    艽悯门是一个中立门派,只做生意,不分正邪,但权势极大,背后有化神大能撑腰,与他们的交易向来是一物换一物,什么都能换,各种妖神蛇鬼邪僻诡谲的东西,但艽悯门所有的东西一般都极其珍异,因此交换的代价一般人也承担不了。

    这滕君居然不惜为此找上了艽悯门。

    “你们妖天生就是没有感情的吗?”周从知疑惑道。

    在红叶山庄和清秋道时便是,宣枳可以看着与自己有着血缘之亲的弟弟陷入危险而不顾,甚至在生死攸关之时毫不犹豫地抛下他,令滕君被正道的人押回门派而不知死活。

    宣枳走在她前面,一路无言。

    魔族铁了心要攻了这渔汎谷,已经逐渐不耐于等待下去,有些魔族甚至公然闯入谷内进行大肆烧放魔火,公夔斗不过那魔族首领,于是虫妖族内的长老一辈的,皆是劝言公夔带领虫妖族屈服于魔族,但最后还是被公夔断言拒绝不了了事。

    公夔似一块钢板似的劝说不动,那些长老和长一辈的便将矛头通通指向了要继承公夔位置的宣枳,他们各种激恶的言语及行为其实在警告和逼迫她,看不见的阴影沉沉地笼罩了宣枳。

    公夔却冷眼旁观。

    在姑且算得上是地下议堂一般的地方,空气里只余安静阴沉,可是比起渔汎谷外那些肆意杀戮的魔族,当眼前这些或多或少早已被魔族受贿或劝服的“人”,明明留着虫妖一族的血,却端坐在昏暗里用森森发亮的眼睛盯着孑然一身的少女,面上笑容倒挂的时候,才更像是命运罹难前的逢魔时刻。

    魔族的目的不仅仅是虫妖的投降依附,他们更垂涎于虫妖王世世代代遗传下来的壁玺,这壁玺不仅能驱策族内所有虫妖,并且它本身就是一块极其罕有的灵玉,其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魔族为此没有选择强攻,而是一步步威逼利诱,但是族内除了公夔,没人知道这块壁玺被置于何处。

    公夔本就命不久矣,眼下祭出了自己一半妖力的事情不知为何被传开了去,面目丑恶的人个个掂量着公夔早已该命悬一线,既如此他不可能不将壁玺的下落告知宣枳。

    周从知看着那个孤伶伶坐在一处,细弱的肩膀上独自扛着所有铺天盖地的恶意而依然默不作声的“宣枳”,心下不忍。

    忽然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传来,其余人皆是立刻警惕了起来。

    周从知扭头就看到常沐迈着步子跨了进来。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在煤油灯的照映下更带着病态的苍白,在跨门槛前伸手慢悠悠地撩了一下衣摆,走进来就往旁边一靠,眼眸在四周扫了一眼,下一秒眉心一蹙,露出一副悲恸的表情。

    周从知:“……”

    常沐:“鄙人无意打搅各位,只是王突然咯血不止,看着怕是要……还请诸位长老前去瞧瞧吧。”

    此话一出,堂内的长老皆是神色莫测,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自然是巴不得那公夔早点咽气,公夔只余下宣枳和滕君两个血脉,滕君自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不必放在眼里,宣枳势单力薄掀不起多大风浪,坏就坏在这壁玺的下落一直不明,这不免让他们为此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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