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一个走到他们面前的人，都是来找自己的……
没有一个人想和祝九歌攀谈。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这个人设塑造得很成功。
当然，也不排除他现在气压很低的原因。
祝九歌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温子初“慈眉善目”地与每一个过来的人亲切问好，脑子里反复播放昨天他毫不客气的那句“滚”。
对别人“久仰久仰”，对我就“滚”是吧？
于是在下一个人即将走进温子初，而温子初也做好了准备开始交流时。
一个黑红的身影长腿一迈，大咧咧地拦在了二人之间，只一个眼神，走过来的人便原地旋转，一刻不停地走了回去。
可不敢正面起冲突，祝九歌是什么人，出了名的目中无人，无法无天。连高相之子都敢公然辱骂，事后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皇帝创办大会的目的，除了选拔人才，便是各方交流。而作为此次大会的焦点人物，他好像不是以启王世子的身份来交流的，倒像是他们请来的一尊大神。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直视我，崽种”这几个大字。
眼看送上门的情报被祝九歌吓跑，温子初想发作又忍了。
不想和白眼狼说话。
祝九歌转身看他，发现他已经跟着祝秋尘往前迈了好几步，完全不打算搭理他的模样。
祝秋尘取下佩剑，将其置于检查的桌面上。柳淮然走上前，亲自动手将其袖口到脚踝检查了个遍。
最后对温子初说道：“温公子留下，世子与三小王爷可自行进场。”
留下？
“为何？”祝九歌冷冷问道。
柳淮然同样冷言回应：“温公子是天境，自然是有特殊的观看位。”
温子初觉得气氛不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祝九歌一点就炸的脾气和柳淮然处变不惊的冷静对撞在一起，怎么有点想看……
然而等着看好戏的温子初，只等到了祝九歌的一声闷笑，他走到柳淮然身侧，低声说道：“还是淮王想得周到，这要是站太近，被某些人诬陷我西启狼子野心，在这最后的比试里动手脚就不好了。”
柳淮然只皱了皱眉，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好在柳淮然并没有让温子初一直站在他旁边等着，而是让人领着他去了现场。
这个“现场”和其他人观看的地方不同，他在靠近宫门的高墙之上，所有景色一览无遗，包括坐在远处最上方的皇室。
直到柳淮然站在了他的身边，他才知道原来天境的“归宿”是负责人身旁……理解。
比试开始，今日比试成绩与昨日成绩合计，取最高的前三人。
因为昨日是策论，所以今日是真正的比武。
在温子初眼里，他们的动作都太慢，真气凝结也不够流畅，但他们打得如火如荼，十分激烈。
“温公子心中可有赢家？”
这些人吗？
“没有。”在他看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确实是入不了温公子的眼。”柳淮然喃喃道。
他看了眼柳淮然，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仔细想了想，柳淮然作为众皇子中最有出息的那一个，年仅二十四便已是玄境二阶，武林排行第八。
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他们入了天玄的人，所用的真气已经不能用地黄境的角度来看了，他们甚至不用武器便能伤人于无形。
在温子初看来，地黄修的是世间武学奥义，玄则修其自身的道，而天则修天道。未有人抵达天境之上，但所有人都在期待温子初能抵达。
有人预言，他将会在三十冲破天境三阶的大关，而在他有生之年，或许能去看看天境之上的世界。
这些武学上的东西，温子初还未摸到门道。就目前来说，所有他见过的人，从生理上来说，他都没有感受到过威胁。
即使是在自己身受重伤、境界大跌的情况下也没有。
等他这次回去，或许能有时间看看。
……
昨日祝九歌走后，他一个人坐在床边旁复盘了一整晚。
系统已然唤不出来，但那篇他早就看了几百遍的简介，凭记忆也能回忆个八九不离十。
如果这事自己不管，祝九歌在原作中又是如何毁了这门婚事的？
当初没注意，如今人物关系一复盘，他便有了个大致的方向。
简介对前期的描述不多，短短两行。
【西启世子祝九歌，得贵人相助，隐忍多年，去废人之名霸气回归。以命换命的对赌，将京城那一纸婚约下的阴谋踩碎。】
以命换命……
对赌？
温子初一开始真没看懂他在用谁的命和谁赌，直到昨晚才恍然大悟。
还能有谁……
能用性命做筹码干涉这纸婚约的人——只有公主。
这是要让柳玉珠以死相逼？
可那对赌又是什么？和谁赌，具体内容是什么？
而那个换的命，是自己的……还是另有其人？
以死相逼是为了抗婚……还是为了换某个人的命？
亦或者都是？
可是这几件事又如何联系起来呢？
头疼，真的头疼。
由于不能暴露京城里楼内的人，因此仅通过雀儿单线调用的一两人，温子初只能得出祝九歌这些日的行动轨迹。
除了客栈就是皇宫，唯一有些许不同的，就是在前日大会开始之日，他来了文试场。
可他并没有出现在观众席上，也没有回到武试场，那么在直到结束的这段时间里，他去了哪里？
如果说是那日的行踪有问题，这个问题就很可能是和那日在皇宫的人有关。
那日……但凡他能叫出名字的都在皇宫。
……这怎么找？大海捞针也不能这么捞啊。
温子初又偷偷看了眼柳淮然，不知这位亲哥是否知道一些内幕。
“淮王殿下。”
面对温子初忽然的搭讪，柳淮然只轻轻“嗯”了一声。
“公主昨日与我说起你。”
柳淮然神色微动，却并不惊讶这二人昨日见过面。
“珠儿自幼娇惯，若有得罪温公子的地方，本王先在这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殿下似乎不在意公主说了您什么？”
从柳淮然缄默不语的态度中，温子初已然知道了答案。
“一个不关心妹妹的哥哥是不会一开口就替她道歉的。”
柳淮然这才转头看向他，眼中看不出情绪，但气势上咄咄逼人：“温公子，本王的家事，你也想管吗？”
“她说你从不和她说话。”
柳淮然显然没想到温子初不按常理出牌，自顾自说自己的。
他被迫听到了妹妹对自己的评价，一下拔高的气势便弱了许多。
“还说你根本就看不上她。”
“……”柳淮然头一回想让一个人闭嘴。
听到柳玉珠的这些评价，说没感觉是假的。
他沉默片刻，略带狼狈地躲开了这个话题，低声说道：“不是她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