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南祁风华录 >第150章 这个人,我查定了!
    太子占领皇宫的第三天,手段用尽,终于从老皇帝手中拿到了印玺,并下了传位诏书,随后命文武百官进宫觐见,庆贺新帝登基。对于新建战功的三弟独孤彻,太子则以班师回朝多日却拒不交回兵符为由给他安了一个谋逆之名,下令查封晋王府,并全国通缉,生死不论。

    新帝登基大典上,太子与太子妃身着最新赶制出来的帝后服饰接受朝臣跪拜,高氏族人也趾高气昂、作威作福。期间偶有几个不肯屈服的正直之臣,立刻被就地斩杀,鲜血染红了地板。

    太子夫妇的一番杀鸡儆猴的手段,效果十分显着,朝堂上下人人自危。除了高氏一族和他的支持者们拍手称快,其他大臣敢怒不敢言,为了家中妻儿老小的性命,不得不俯首称臣。

    正当太子以一种俯瞰天下的姿态睥睨着下面跪着的大片臣民,突然一只冷箭射中他的咽喉,然后他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倒在了龙椅上,双目眦裂,眼睛里的得意与骄狂顿时替换成震惊、不甘和痛苦,鲜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汩汩流出,刚带上去的王冕也跌落在地,瑠珠洒落一片。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冲上去掩护新帝后的,抱头鼠窜的,被吓混过去的……伴随着人们的惊叫声以及卫兵挥动兵刃的铿锵声,身着黑色铠甲红披风的晋王独孤彻如神人天降,领着一众人马出现在大家眼前,瞬间将太子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双方兵戎相见,血溅五步,刚刚还因卫冕皇后宝座而沉浸在喜悦中的太子妃高氏吓得跌倒在地。她见太子已命在旦夕,回天乏术,赶紧将身边的侍从拉来挡在自己身前,大喊道:“晋王谋逆,当众弑君,快快斩杀!”

    高氏一族自知大难临头,但又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只能顺手抓了几个对老皇帝忠心耿耿的老臣做人质,继续负隅顽抗。

    晋王的出现让那些受制于人的大臣们看到了新的曙光,也稳住了他们的心智。他们见太子一干人大势已去,纷纷站起身来,请晋王尽快拿下大逆不道谋朝篡位的太子和太子妃,并解救被困多日的老皇帝。

    这场宫变厮杀了近两个时辰,太子和太子妃双双伏诛,高氏族人死的死、伤的伤,无一漏网,鲜血弥漫了整个皇宫。

    晋王和众大臣终于找到老皇帝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被迫交出了传国印玺的老皇帝对太子而言早已是无用之人,好几天未进水米,留着这最后一口气,也是在等待着见证南祁王朝今后的命运。

    确认宫中逆党已无残余,独孤彻并没有在老皇帝面前过多停留,也没有心思跟众大臣聚在一起商讨新君人选,而是立刻让人搜查东宫和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势必找到晋王妃。

    经过一天一夜的,独孤彻终于在东宫的地牢里找到了气若游丝的晋王妃和一个近身服侍的婢女。原来太子怕她逃脱,一直将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而地牢里阴冷潮湿,怀孕近九个月的晋王妃行动多有不便,又受了极大的惊吓和奔波之苦,腹痛了好几日,这才没了生气。

    ….

    晋王妃被救出的当天,老皇帝撒手人寰,最终也没留下关于将皇位传给谁的只言片语。

    半个月后,晋王妃萧氏拼死产下一女。

    老皇帝膝下共有五子四女。其中,杨皇后所生的嫡长子独孤徵早夭,过继庶长子独孤衡并立为太子。如今独孤衡已被诛杀,剩下的三个庶出皇子中,皇五子独孤律不过十岁,能担当大任的便是封了晋王的皇三子独孤彻与封了濮王的皇四子独孤衍。而晋王独孤彻刚大胜北原敌军,又有勤王救驾之功,是当之无愧的新君人选。

    十二月底,在半数朝臣的拥立下,晋王独孤彻继任为新君,改年号为熙平,立嫡母杨氏为皇太后,生母姚氏为帝太后,元配萧氏为皇后。因萧氏尚在月子里,且产后身体孱弱,定于次年三月举行封后大典。

    新君即位后,万象更新。独孤彻除了提拔自己的得力部下,还重用了朝中许多从前不得志的老臣,其中就包括御史齐襄。

    齐襄经历了丧女之痛后是打定了主意要辞官归隐的,尤其是在宫变之后,他对朝廷更加失望。然而独孤彻得知后竟亲自驾临齐家,与齐襄深入交谈了一番后,齐襄突然就改变了态度,毅然归入独孤彻麾下。

    随后不久,齐吟霜的衣冠冢被迁回齐家祖坟,新君特意下旨废除了她太子侧妃的名号,仍为齐家女,并赐谥号“贞惠县主”,也算是圆了齐吟霜死前的最后一个心愿。

    至于齐襄第三子齐知睿,自齐吟霜死后再也没人见过他,京中对他的行踪有很多的猜测,但谁也不知道究竟哪一个准确。

    彼时齐知睿已经年及弱冠,身形相貌已基本定型,即便过去了七年,也不会有太多改变。而齐南胆敢在闹市开一家书斋,还带着顶尖高手褚黎安到处招摇,并不像是逃亡之人。

    除非,新君登基后,不光还了齐吟霜的清白与自由,还默许了齐知睿的存在。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情了。齐知睿带走齐吟霜的时候,朝政还是老皇帝把持,独孤彻也远在北原战场,应该预料不了那么长远。

    夏侯纾认真地看着不远处的齐南,然后推了推夏侯纾,轻声问道:“二姐姐,你说,如果他真的是齐知睿,那他当年是怎么绕过那么多禁军的重重守卫把齐吟霜的尸体带走的?这些年,宫里和齐家一直在找他,他怎么还敢继续待在京城?”

    夏侯纯当时也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哪里会知道那么多。而她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在外祖母家听到几个舅母闲聊时提到的。

    她摇摇头说:“虽然我不清楚当年宫里还发生了什么,当即陛下又跟齐御史达成了什么约定,但是我知道有句话叫‘大隐隐于市’,还有一句话叫作‘灯下黑’。这么一想,一切就合理了。”

    “还是二姐姐高明!”夏侯纾恍然大悟,拍着大腿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

    夏侯纾又往那边看过去,正好齐南的目光也因为她方才拍大腿的声音吸引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刹那间交织在一起。

    齐南先是一愣,随即轻轻笑了笑,远远朝着她颔首。

    夏侯纾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留兴村那个尴尬的晚上,脸颊上顿时燃起了一朵红云。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夏侯纾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又被跟踪了!

    她都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收下那片金叶子了,他为什么还有紧追不放?

    太过分了!

    夏侯纾立马收回目光,咬着牙对夏侯纯说:“二姐姐,不管他是不是齐家三郎,这个人,我查定了!”

    夏侯纯被她这番突如其来的豪言壮志和坚定惊到了,赶紧像安抚小猫一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细语道:“此事有风险,你愿意去查,我不拦你,但是你查到了之后又要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夏侯纾还真没想过。不过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齐南早就把她的身份查得个底朝天了,她为什么不能也查查对方呢?不管齐南要做什么,先弄清楚对方的底细,以后应对起来才不会束手束脚。

    夏侯纾又偷瞄了对面一眼:齐南身边没有带着影子一样的褚黎安,似乎是约了其他人。那人正好背对着她坐着,她看不清对方的脸。见齐南朝夏侯纾的方向笑了笑,那人后背一紧,立马就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齐南脸上拂过一丝慌乱,又冲着夏侯纾点了点头,追了出去。

    夏侯纯也一直盯着对面的动向,不由得转头好奇地问妹妹:“他刚才是在跟你打招呼吧?我怎么觉得你们很熟的样子?”

    “谁跟他熟啊?”夏侯纾立马反驳,“谁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

    夏侯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品边说:“我现在倒是希望他不是齐家三郎了。”

    “二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夏侯纾觉得堂姐肯定还知道什么。

    夏侯纯瞥了她一眼,慢慢分析道:“你刚才说他三番五次的故意接近你,躲都躲不开,所以你很纳闷。现在你再想想,如果他不是齐家三郎,而是其他世家的儿郎,那么,他接近你会是什么目的?”

    “我还以为你又看出了什么呢!”夏侯纾失望道,“说得好像他不是齐家三郎,接近我的目的就很单纯一样。”

    “为什么不会呢?”夏侯纯放下茶杯,目光将夏侯纾从头打量到脚,笑道,“我妹妹出身高贵,胆识过人,长得这般花容月貌,恰好又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多少人盯着呢!”

    夏侯纾没心思分析堂姐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只是觉得自己琢磨了很久的问题突然得到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答案。

    如果齐南是齐御史的儿子,他知道了她的身份后,必然是不敢往她面前凑的。所以齐南绝无可能是齐家三郎。既然他不是齐御史的儿子,那么就像夏侯纯说的那样,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恍惚中,她又想起当初在护国寺时,她仗着救命之恩,故意调侃齐南说:“不如你以身相许?”

    难道是因为自己当初造下的口孽?

    夏侯纾追悔莫及,抱着夏侯纾的手臂佯哭道:“二姐姐,我可能真的坏事了……”

    39314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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