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南祁风华录 >第151章 人心易变
    夏侯纾说干就干,立马找了之前的渠道去打听南蒲书斋的底细,结果查到南蒲书斋的主人并不是齐南,而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姓萧的男子,而且屋主的亲戚中也没有姓齐的人。

    这个结果多少让夏侯纾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齐南并不叫齐南,连名字都是假的?

    夏侯纾琢磨了许久,还没有确定下一步计划,就到了邺国公太夫人七十大寿。

    这一代的邺国公名叫章至信,交际甚广,因而太夫人龙氏的寿宴几乎宴请了京城里所有王公贵族。夏侯潭的继室夫人章氏与邺国公章至信为堂兄妹,因而越国公府与邺国公府也算得上是姻亲,自然也要上门庆贺。

    邺国公章氏原是信王一脉,当年信王章怀素与皇室交好,不时送族中女子入宫为妃,并陆续诞下皇嗣。祁成帝时期,宫中叫得上名号的章氏妃嫔随便一数就有七八个,个个知书识礼,才艺精绝。但这些女子得宠后渐渐就膨胀起来,彼此之间开始争风吃醋,甚至伤到了皇嗣。祁成帝大怒,下旨褫夺了章氏族长章怀素的封号,降为邺国公。

    章氏一族的女子名声受损,自此之后也失去了入宫为妃的资格。

    此后章氏一族谨记教训,更加注重女子的品行和教养。到了祁恒帝时期,章氏一族的女子在京中又开始声名鹊起。那一代的章氏女尚在闺中就已有才名,且几乎都是嫁给了门第不显的人家。到了夫家,她们不仅侍候公婆,团结姑嫂,还能辅佐夫君,教养孩子。在她们的努力下,她们的夫君儿子大多考取了功名,入朝为官,堪称贤妻良母的典范。

    一时间,京城里求娶之人趋之若鹜。

    当年夏侯潭原配况夫人病故后,只留下幼小的的夏侯绮。钟玉卿见夏侯绮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心生怜悯,便将她抱回屋里养了一阵子。夏侯潭想着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而且他还年轻,总不至于后半生就孤寡了,又听闻章氏一族的女子素有贤名,娶进门后定然不会苛待亡妻幼女,这才费心费力求的求娶了继室章婉莹。

    章婉莹嫁入越国公府后确实也贤德大方,不仅将况夫人所生的夏侯绮视若己出,还先后为夏侯潭生了一儿一女。待嫡子女都大了一些,她又做主为夏侯潭纳了两门妾室,分别又为他生下了两个庶子。因而夏侯氏三房里,二房的子嗣最多,人丁也最兴旺。

    章氏一族虽然是夏侯纯的外家,但是夏侯纯对邺国公府的感情并不深,更谈不上亲切。她的原话是:“章氏一族中外嫁女子那么多,一个顶一个的贤惠,我母亲不过与邺国公府同宗同族罢了,还沾不上邺国公的光。邺国公府能高看我外祖父一支,顺带高看我母亲一眼,我们不甚感激,所以这么多年来也当宗亲一般走着,哪里敢厚着脸皮主动去攀这门亲?况且这些年我父亲一直戍守在锦凤城,与京中联系甚少,此次若不是我回京备嫁,他们哪里想得到我这号人?所以,不提也罢。”

    ….

    夏侯纾不置可否,毕竟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去胡乱攀亲的人。

    邺国公身份尊贵,为人向来宽厚,结交甚多,前来祝寿的达官显贵熙熙攘攘,门庭若市。这些人的到来,除了给邺国公太夫人祝寿,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亲眼见识一下章至信的小女儿。

    章至信膝下共有六个女儿,五个已经出嫁,如今还剩正妻严氏所生的小女儿,名唤章如云,年方十六岁,正是议亲的年纪。

    正所谓一家有女千家求,因而此次前来祝寿的除了各路勋贵的家主及夫人,还有他们家中适婚的男儿郎。而邺国公府的太夫人喜欢热闹,又特别邀请了京城里跟章如云年纪相仿的官家女子,夏侯纾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届时男宾安置在前院,由邺国公章至信及其几个儿子亲自招待;女客则安置在后院,由邺国公夫人严氏和几个儿媳妇出面张罗。大伙儿与邺国公太夫人把酒言欢,嬉笑逗乐,场面一派祥和。

    夏侯纾与夏侯纯跟随钟玉卿见过邺国公太夫人后,便在一个丫鬟的带领下先到水廊的亭子里听曲儿。亭子里早已坐了好几个官眷,见了钟玉卿,立马起身寒暄,问起了夏侯翊的婚事来。

    这段时间因夏侯翊刚举行冠礼,京中许多人家又开始蠢蠢欲动。这会儿看到了钟玉卿,自然要凑上来推荐自家和亲戚家适龄的女孩子。

    钟玉卿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忙推说次子刚弱冠,身无一官半职,前途未明,婚事暂时还未做打算,转身介绍起侄女和女儿来。

    夏侯纯与夏侯纾姐妹立马向几个年长些的官眷行礼问好。

    听到越国公府的三姑娘也来了,那几个官眷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不由得联想起不久前赵王妃寿宴上发生的事。同样是寿宴,不知道这一回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甚至暗自琢磨着一会儿要看好随行的女眷。

    夏侯纾早就猜到此行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倒也看得开,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不卑不亢。

    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言伤人。几位官眷看着夏侯纾的模样和仪态,一个个表现得又惊又喜,纷纷称赞她才貌双全、大方得体,还不忘暗搓搓指责外面那些传言恶意伤人。

    夏侯纾原本就对外面那些传言不上心,看到大家嘴上为她鸣不平,也只浅浅一笑,请她们不必介怀。不过她心里清楚,今天之后,京城里那些关于她丑陋粗鄙的谣言也该终止了。

    同时,议亲的事也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那几位官眷原本也只是随口谴责几句,并非真心要给夏侯纾讨个公道,听了夏侯纾的话,也就没有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很快她们的注意力便被台上的小曲儿给吸引了过去。

    夏侯纾对台上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腔不感兴趣,但还是装模做样地听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坐在椅子上左顾右盼。周围的人要么在聚精会神的听曲儿,要么在小声交谈,也有个别像她这样年纪却被长辈压着听曲儿的,心不在焉的把玩着身上的配饰。

    ….

    真无趣啊!夏侯纾心中呐喊,可惜钟玉卿坐在她和夏侯纯的中间,她连想跟夏侯纯说句话都不方便。百无聊奈,她又往亭子外看过去,远远地便看见刚进内院的孙嘉柔,芸枝和桂枝一如既往地紧跟在身侧。

    尽管只是遥遥一瞥,夏侯纾也看出孙嘉柔的身形比之前胖了些,人也精神了不少,还添了几分娇媚。想着自己好久没有跟孙嘉柔联系了,夏侯纾便与母亲及堂姐说了一声,带着云溪去跟孙嘉柔打招呼。

    孙嘉柔进来碰到了熟人,正跟一个年轻女子在寒暄,夏侯纾走近了才叫了一声“嘉柔妹妹”。

    孙嘉柔闻言转过身来,红润的面庞尤带笑意,然而看清夏侯纾后却像是受了惊吓似的,脸色一下子蒙了一层阴云。

    她稍缓一会儿,努力挤出一个笑来,向夏侯纾欠了欠身,叫了声“夏侯姐姐”,一言一行里皆是陌生与疏离。

    夏侯纾光顾着观察孙嘉柔的气色变化,偶然听到这么一声冷冰冰的称呼,也愣了一下。如此冷若冰霜的孙嘉柔,与当日哭得肝肠寸断,来求她帮忙的病态美人简直判若两人。

    夏侯纾缓缓回了个礼,错愕之余再也找不到任何话题,只得客套型地问了句“妹妹近来可好?”

    “多谢夏侯姐姐关心,嘉柔一向安好。”孙嘉柔语气平淡,顿了顿,又说,“姐姐若是没事,嘉柔便先去跟邺国公太夫人请安了。”

    夏侯纾不傻,看得出孙嘉柔的刻意疏离。虽然她心里有些不解和难过,但也不打算继续纠缠,只是有些难过。

    两人互相欠了欠身,孙嘉柔便与两个婢女往邺国公太夫人住处去了,恰巧遇到了被人群簇拥着的章如云,几人热络地聊了起来。

    云溪被孙嘉柔的一系列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不悦道:“这个孙姑娘好生奇怪,先前还眼巴巴来求咱们帮她,与姑娘亲如姐妹,今日竟像是不认识咱们了一样。”

    夏侯纾看着孙嘉柔与章如云等人相谈甚欢,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这没什么奇怪的。”夏侯纾轻笑道,“或许对于她来说,看到我就会让她想起自己曾经做过多么愚蠢的事情,轻信过什么样的人。人心易变,我们不是她,自然不清楚她内心的煎熬与折磨,也不必怪她。”

    云溪是懂非懂地点点头,跟着夏侯纾往园子的另一边去,正好看到刘氏在与严夫人在寒暄,看上去十分亲近的样子。

    据她们所知,不论是孙家,还是刘氏娘家都与章氏一族没有亲戚关系。以往孙励文还在礼部任员外郎的时候,京中勋贵之家的寿宴、花宴、百日宴基本都不会见到他家女眷的身影。而孙励文到宗正寺任职不过大半年,何以与章家走得这么近?

    夏侯纾便对云溪说:“你待会儿找个机会去打听一下,看看孙家和章家最近都有什么事情发生,刘夫人怎么就跟严夫人走得这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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