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江卓宸气极，脏话都飙了出来，“老子送那变/态去见他祖宗！”
“报警。”鼻翼嗅到了林妄身上的白桦气息，温数慢慢恢复了知觉。好一阵后，他摘下了林妄挡在他眼睛上的手，重复，“让警察处理。”
警方来了现场后，痕检人员去对物证进行处理，另外的人则分头做笔录。
和温数对接的是一名女警，她重点询问了温数是否有结仇的对象，是否认识来件地址等。
温数摇头。
女警停顿了下，继续问：“情感方面，你近期，或者以前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吗？你可以先仔细回忆一下。从这幅画……不，这些画看，性指向意味很明显。”
是的，这不是一幅画，而是很多幅画，每幅画被拍成了高清照片拼在画框里。
所有画的主角，都是温数，身无寸缕的，被人当成玩物玩弄的温数。各种恶心的下作的画面，单人的多人的场景，都能找到，有些画面甚至是血腥的，似乎作画者眼中的温数，天生就是低贱、肮脏的，随意腐烂也不会有人在意。而在所有画之上，还有用红色颜料涂的两个单词——love和kill。
画面中迎面而来的恶意，连路人看了恐怕都会生理性恶心，更遑论当事人。
温数刚要回答自己前段时间离婚了，但前夫是个理智的人，应该跟这事没关系，就见一名实习警小跑进来说：“粒粒姐，牛老师他们在那些画下面发现了另一幅画，这幅画有温先生的落款。”
温数一怔，他跟着女警出去了。
带着白色手套的牛警官将画轻轻拎了出来，问温数：“温先生，这幅您有印象吗？”
温数确实有：“这是我五年前送去国外参展的一幅画，后面被一名匿名收藏家买走了。”
他仔细确认了下，有些颓然：“这幅是正品……只是有些地方被改了。”
牛警官将温数指出的不对劲的地方一一检查了下，最后欲言又止。
温数苍白着脸摇头：“不必说了。”所有用白色颜料绘制的部分，都被涂抹了男性体液。
这幅画曾让温数在美术圈里小火了一把，有前辈评价说，在这幅画里能看到画家热烈的自由不羁的灵魂。这是他曾经最得意的作品。
而如今看到它，他竟不受控制地觉得……恶心。
恶心得他甚至在想，他还能……拿得起画笔吗？
林妄再次挡到了他的视线：“不要想，听我说。”
林妄知道温数此刻很难集中精神读自己的口型，便又掏出了手机打字：“你画得很好，我没有什么艺术素养，但也觉得你画的好。”
“温数，你没有任何错，永远不要试图为一个变/态的错误买单，他不配。”
“你不会被这种下作的手段打败的，对吗？”
温数怔怔地看着手机上的文字，又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别怕太久，温数，我会一直陪着你。”
林妄的眼神像鹰一样无所畏惧。
温数在他那种强势到能勘破一切迷障的目光下，渐渐地找回了自己的锚点——
不，他甚至不认为这是一件需要坚持的事情，它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对他来说更像是本能，早已烙印进了基因里的本能。
他的锚点，正是这一写进了基因程序里的热爱。
16岁那年和好友们爬上长白山的时候，他曾对着群峰喊过：“我喜欢画画，我，温数，一辈子都喜欢画画。”
所以他怎么会对画画生出恐惧来？一个人渣，他凭什么？
其实那年长白山上他还喊了别的。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回客厅时还能听到管家在配合警察的问询。
管家说：“这个件送到时没什么异常，快递员也是平时跑这一片的，小少爷有时候会有快递过来，我也没多想，就让人先收着了。”
“是是是，之后我们一定留意，有任何异常立马跟你们警方反馈……”
痕检没在送来的画和快递外包装上提取到有价值的指纹线索，警方离开前跟江家人说了会把温数画的那幅画送去做检测，看能不能从画上涂抹的体液中找到线索，另外他们也会从画的买家和物流方面着手做进一步调查，不过毕竟涉及到境外，他们也说了调查恐怕不会很快有结果。
晚餐时少见的全家人到齐，江父江母显然是听说了下午快递的事专程赶回来的。
“数数，咱也别多想，吃了饭好好休息。对了，今年说好了家里人生日都不要大办，不过爸爸妈妈还是有给你准备礼物的，你前几天生日不在家，我让人给你放你桌上了，你记得看看喜不喜欢。”
“谢谢妈。”
温数带着潮湿的水汽靠近林妄时，发现他正在电脑上飞快地剪着……小视频？
小视频上是一个陌生的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到样子，酷酷的，正在朗诵主题为理想的诗歌。
“这是？”温数弯腰，没意识到自己和林妄的耳畔贴得很近。
林妄随手在电脑上建了个文档打字：“老板的小孩。”
他快速敲字道：“老板让我帮忙给他家小朋友的诗朗诵配个字幕和音乐，学校的作业。”
“现在的家长真不容易。”温数懂了，“不过你的工作内容这么广泛吗？”
温数直起腰，右手虚虚撑在了林妄的椅子靠背上，左手牵着毛巾擦头发，偶尔发上会有水珠飞到林妄的侧脸。
凉凉的。
林妄很快收工了，将小视频发给了老板，老板还给他发了个小红包，不过他婉拒了。
“睡不着？”林妄今晚换了套夏天的睡衣，短袖短裤。
温数脑袋趴在枕头上，林妄靠近床边时，他一眼看到了对方遒劲有力的手臂肌肉和小腿。
“我在放空大脑。”温数说。
“放空得怎么样？”林妄问道。
“趴着多少应当有点用。”温数不确定。
林妄想了想：“我帮你。”
下一秒，男人翻身覆到了温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