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妄跪在了温数腰两侧。

    他的手按上了温数的后颈,从一个较小的力度开始揉捏,并根据温数的神情反馈逐步加大力度,直到抵达一个合适的施力水平。

    之后是肩部、后背。

    温数的肩膀有些僵硬,是机体劳损的信号。林妄在僵硬的部位反复按、揉、推。

    温数算是比较能吃力的人了,但同一个部位被反复碾过,即便是他也觉得到了痛感。

    又痛又爽。

    床头柜上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温数并没有扭头去看,只是凭感觉用手摸到了手机,滑向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温数……嗯……”温数之前心神都在按摩上,自然能控制自己别痛呼出声,免得林妄觉得自己不行,按个摩还要嗷嗷叫。

    但这会被这通电话一打岔,他难免分神,唇齿溢出呻/吟。

    短暂得甚至能听出对方有意控制音量因而戛然而止的一声轻吟,却像个钩子般,勾人。

    还有很轻的喘息声。

    “请问是哪位?”温数边问,边准备看一下来电显示。

    然而‘嘟’——

    忙音传来,通话结束了。

    是个陌生号码,地址显示的倒是边北。

    温数只当是谁打错了,随手把手机扔到一旁床上。

    林妄直到温数右侧背部没有明显的僵硬了才换了左边按。

    温数起初确实是记得要控制音量的,但后面真的太舒服了,舒服得他放下了防线,甚至想睡觉,于是唇便不老实了,各种或轻或重的呻/吟和轻哼声不时溢出,叫得林妄不受控地热。

    以至于最后本来还打算给他捏捏腿的林妄草草收场了。

    好在温数也没发现林妄在最后那几分钟里按得有点力不从心,他已经阖眸睡着了。

    容颜昳丽,乖巧温软。

    此刻的温数,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林妄下楼喝了杯冰水吹了会风,回来时静静注视了沉睡中的温数许久。

    他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抚上了温数漂亮的眼尾。

    “晚安,数数。”男人启唇,无声道。

    ……

    他们在做吗?

    温数会因此感到快乐吗?

    高/潮时他会不会哭?他的眼角会泛红吗,那样应该会很好看吧?

    那个男人的手和唇会抚过温数的全身,他们会融为一体,一如尘世中所有平凡普通的夫妻……

    贺予执无法停止自己的种种揣测。

    自虐般地臆测着所有可能的细节。

    他的理智在崩盘的边缘跃跃欲试,从今晚听到温数的那声呻/吟开始。

    脑海中有无数画面碎片化地迸发出来。

    他想起了温数那截白皙的腰,那是某个平常的午后,他回住宅拿文件时意外瞥见的,彼时温数正弯腰捡起地上的画笔,他的衣角还沾了蓝的青的颜料。

    他想起了某个飘雪的夜晚,可能是12月的5号,或者15号,或是18号?温数裸着双足,脚趾白里透粉,他从身后抱住了正在阳台抽烟的自己,他问:“你可以吻我吗?”他回他的只有一句:“别闹,早点休息。”

    他想起从不知何时起,温数不会再随意踏进他的私人地盘,偌大的住宅,温数只会在侧卧和客厅活动。也或许他是会去的吧,只是自己很少待在那个家里,也没耐心透过监控观察温数的生活。

    或许温数只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主动提出要离开,结束这种枯燥的乏味的婚姻生活。到后来支撑他留在贺宅的,真的还是……爱吗?还是只是习惯?

    他是否,其实早就不爱自己了,只是没意识到?

    贺予执想起了温数离开后,他意外在废纸篓里瞥到的一幅画。

    那并不是一副成品。

    画上勾勒出了男人的轮廓,光看线条也能判断出这幅画想画的人是他——彼时还是温数丈夫的他。

    可是没有画眼睛。

    那副半成品上,缺了他的双眼。

    是因为温数不知道,他的眼神是怎样的吗?

    还是温数知道,所以才更不想画出来?

    贺予执不得而知。

    正如他也不知道,温数是已经爱上了那个男人,还是只是和对方逢场作戏。

    隔着钢化膜,手机屏幕被生生捏碎,贺予执在夜色中扬起一抹讥嘲的弧度,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温数,我反悔了。

    “贺先生,你的情况不是单纯的心理问题,更大可能是外伤加上不当用药和心理因素的综合结果,坦白说,所谓的催眠对您不一定奏效,我为您制订的治疗方案是通过催眠引导您唤醒大脑深处的潜意识,但如果您是因为当年的事造成了永久性记忆缺失,那恐怕……

    另外您确实是个心理屏障很强大的人,之前的几次催眠您都无法完全放松下来进入深层意识,这样后续疗程会难以推进。我希望您能稍微打开心防,更多地信任作为医生的我,您能试试吗?”为贺予执治疗的廖医生来到他身边。

    廖医生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浑身气质很无害,这是一种容易取信于人的特质。

    但并不包括作为治疗对象的贺予执。

    思索片刻,廖医生继续道:“您会过来接受治疗,我相信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记忆您希望找回来,对吗?”

    原本贺予执预计在青城待的时间是一周,但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而迟迟没有进展的治疗也让他心底对这种治疗方法产生了质疑。

    “最后一次。”贺予执敛眸,“我已经订了明天一早离开青城的机票,今晚,我会接受最后一次治疗。”

    “那么我希望,您能尽可能打开心理防线,医生和你之间不是彼此对立了,我们只是携手去推开一扇未知的门,而门后可能有你想要的答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廖医生并非看不出贺予执对他的怀疑,但不以为意。每个患者的情况都不一样,而贺予执在他看来属于那种意志非常坚定,不会轻易动摇本心的人。

    而这样的人,恰恰是最难被催眠的。

    “你的身体很轻盈很轻盈……”

    “你来到了一扇门前,门后有一个你非常想见到的人……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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