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明山外,驻扎了鹰部的士兵。

    辽疆的营帐,远远望去,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圆顶蘑菇。

    车轮的声音滚过地面,屠厥雄鹰拉着一车酒,大步流星的朝着被营帐包围、拥护其中的大营走去。

    “布日古德,布日古德,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拉着车,一边大笑着,一边往大营内闯,守在营帐外面的士兵连忙阻拦:“将军,将军,你……”

    “滚一边去!”

    他大手一挥,直接将阻拦的士兵掀翻在地,而后一把撩开了账帘,大帐内,坐在案几后的男人缓缓抬眸,凌厉的冷芒随之倾泻而出。

    “没有规矩!”

    他冷哼了声,神色冷戾,但屠厥雄鹰却毫不在乎,他大喇喇的往他对面一坐,伸手自车上提起一坛酒,“咣当”一声,放在了他的面前。

    “恒源商行的人这次运了酒,一车都被我买来了,今日,我一定要报仇雪恨,不把你喝到吐血,誓不罢休!”

    “你都买来了?恒源商会一点没留?”布日古德眉头微蹙。

    辽疆人好酒,辽疆的酒大多浓烈甘醇,而临渊的酒则不同,有如辽疆这边的烈酒,也有入口香甜的果酒,这些年来,最受辽疆人喜爱的便是这胭脂醉,有烈酒的烈、也有果酒的香,一般来说,这些酒会被恒源商会送入百里外都城的拍卖行进行拍卖,就算依着人情,也不会卖给同一个人这般多。

    屠厥雄鹰拔开酒坛的酒塞,醇香的酒气蔓延,他脸上露出了迷醉的神色,听布日古德问的这话,不由得嗤笑了声,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竟然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来。

    “临渊的人都是一群狡猾的狐狸,那恒源商会的总把头,瞧着多憨厚,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他虽然没有撩开其他货车上的苫布,可我这鼻子,一闻就闻出来了,他最起码还留了两车的酒!”

    所以并没有全部卖给雄鹰?

    屠厥雄鹰单手提起酒坛,将两个酒碗倒满了酒,他将其中一个碗推给了布日古德,自己拿起另外一个酒碗,一仰头,将整碗酒一饮而尽后畅快的吼道:“好酒!”

    布日古德摩搓着酒碗,看着酒碗里澄清的酒水。

    “你看什么呢,喝啊!”

    布日古德没理他,反而问道:“恒源商会的队伍里,可有生面孔?”

    “莫名其妙!”

    屠厥雄鹰嘟囔了一声,再次提起了酒坛,布日古德将手搭在了酒坛上,目光一错不错的瞧着突厥雄鹰。

    “行行行,我想想!”

    突厥雄鹰当时只顾着买酒,没有注意其他的事情,可有的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

    他一拍大腿,道:“有,还真有一个,一个长得还挺俊俏的小白脸!”

    “怎么,有问题?”

    布日古德摇了摇头:“不确定!”

    他摩搓碗沿的手指拂过碗中的胭脂醉,抬手手指落于桌案上,勾勒出了一座山,似回答突厥雄鹰的问题,又似喃喃自语:“之前收到了一些消息,原本以为会在山上。”

    “嗯?”

    突厥雄鹰脑子一懵,这些字单独拿出来他都认识,怎么放在一起之后,他就听不懂了呢?

    “你带鹰师一部前往昌明山入口,给我将入口守住了,今日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给我飞进去。”布日古德忽然抬起头,目光肃立冷厉,突厥雄鹰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坛,又看了看满面严肃的布日古德,这个时候他其实只有一个选择:“好,我这就去!”

    屠厥雄鹰离开后,布日古德对外道:“让古瑞吉前来见我!”

    “是!”

    ……

    “下马!”

    飞鸟自东往西,成群飞过,掉落的羽毛漂落在南诗影的眼前,她忽然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侧耳聆听着什么。

    小曼与司徒空同时停下,沈兴纵马跑出去足有十多米远,这才勒住了缰绳,纵马回身。

    “有一大队人马正朝着咱们这个方向急速奔来。”南诗影撑起身,面色严肃透着一股寒戾之气。

    “哈?”

    沈兴侧耳聆听,只听到了赫赫风声。

    他好歹也是一名二流高手,耳力不能说极好,但一百米开外的动静还是可以听到的。

    司徒空闻言,匍匐在了地上侧耳听了听,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抬头,张了张嘴。

    “快,躲起来!”

    南诗影不由分说的抓住小曼的胳膊,连人带马藏进了密林之中,沈兴与司徒空对视了一眼,沈兴无奈,翻身下马,牵着马往林中走。

    林内传来南诗影低冷的喝声:“快点!”

    司徒空与沈兴刚刚牵马躲进密林,没过多久,一队重骑自昌明山方向奔腾而来,马蹄溅起尘灰,纵马的呼喝声与马蹄踩踏地面的声音打破了之前的宁静。

    重骑消失在道路尽头之后,南诗影几人这才从林中走了出来。

    “是辽疆鹰部的重骑兵?”

    沈兴望着已经看不到身影的道路尽头,眉头紧皱。

    鹰部派出了重骑?前往何处?所谓何事?

    南诗影面色微冷,她望向沈兴,问道:“昌明山下有辽疆士兵?”

    沈兴不知为何有些心绪难平,听南诗影询问,回道:“一直都有,不过之前只是熊部的士兵,可不知为何,在半月前,辽疆可汗麾下最勇猛善战的鹰部忽然出现在了边境,接替熊部守在了昌明山下。”

    南诗影的脸色越发的凌厉起来,半个月,大概就是昌明山忽然起雾前后这段时间,就算昌明山上的事情不是辽疆所为,也绝对与辽疆脱不开关系。

    “刚刚过去的是鹰部重骑?”

    “是!”

    沈兴越想心越不安,语气里都染上了一层阴霾:“可是为什么呢?鹰部为什么要出动重骑?熊部驻守昌明山那么久,都从未出动过重骑!”

    南诗影眼帘微垂,她忽然问道:“这里距离昌明山还有多远?”

    沈兴愣了足有一秒,他仍处在焦躁之中,声音又快又急:“骑马的话大约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

    “走路呢?”

    沈兴看着她,试图自她的神色看穿她此时的所思所想,只是看了半天,他仍旧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

    他想不明白,有马,为什么要走路!

    “一炷香!”

    “昌明山有几个入口?”

    “一个!”

    沈兴回答后又补充道:“昌明山西侧是鹰部大营,北侧与东侧是悬崖峭壁,剩余的南侧,则被鹰部哨兵把手。辽疆虽然是游牧民,但背靠昌明山,附近的几个寨子偶尔也会进山采摘,所以南侧哨兵塔下,为进山的辽疆人设了一个入口。”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