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个蠢货不同,她想起那一幕的时候不是想着给南诗影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而是在想为什么是她在替毒老守孝。

    凤峦,南诗影!

    当这两个名字落在一起时,南鸢儿脑中产生了一个近乎于荒诞的猜想,而自这个猜想蔓延出的、是一个更让人细思恐极的事情。

    如果说凤峦便是南诗影的话,那么如今,她为何揭开了这个真相,不在遮掩?

    是已经无需遮掩了吗?

    南鸢儿越想越不安,她想要去找南朝尹,又在倏忽间停下了脚步。

    ……

    两日后,抬棺送葬。

    狗子与王府的下人抬着棺材,送葬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朝着城外走去,毒老想要落叶归根,所以南诗影打算将毒老的尸体送回药王谷安葬。

    依着礼,他们要将棺材抬到城外,在行了抬棺仪式后,方才能将棺材放置在马车内。

    马车上竖起丧幡,车里卸掉了桌子,棺椁占据了马车内大部分的位置,南诗影的手扶着棺椁,并不在意那些吉利不吉利的废话。

    南诗影离开后,京都盛传起了一个说法,说是凤峦便是当朝王妃!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那凤峦就是那摄政王妃?”

    “我不相信,凤峦怎么可能是那个南诗影呢!”

    “可给毒老披麻戴孝送葬抬棺的都是南诗影啊,没见到凤峦的影子。”

    “不会吧,都是她?”

    “是啊,所以才会传出这个流言啊!”

    “嘶,你别说,要是按照这个思路,那岂不是说,每次王妃闭门谢客都不是真的病了,而是换了个身份出府替王爷办事去了?”

    “咱们数数凤峦都干了什么?救治灾民、挟持皇妃、一品居伤人、潜入辽疆引得辽疆内乱、解决昌明山起雾一事、揭开武城失踪案的真相并私设刑场将武城县丞凌虐至死、途径西陵屠戮秦氏与鬼煞门满门,嘶~这要是王妃的话,简直是,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王妃如此,如此行事狠辣的吗?”

    “嗯……毕竟王妃内已经没了侧妃与侍妾。”

    “所以说王爷宠爱王妃,并非是什么色令智昏啊!”

    “王妃去送棺了。”

    跟着送葬队伍一路出城的百姓在办完了自己的事情后回了家,听到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忍不住插话道:“我看见王妃随车,离开了京都。”

    “王妃亲自送去?”

    路人惊呼。

    那人重重点头:“对,王妃亲自去送了,我看的真真切切。”

    “实锤了!”

    在南诗影不做遮掩亲自送葬后,所有人都疯狂了,实在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在今日之前,谁能想到那个如佛如魔的凤峦竟然是当朝王妃,是那个原本以来一直都顶着废物、天煞孤星、福浅命薄名头、被世人嘲笑不齿诽谤谩骂的对象。

    青山观索性是闭观锁门了,否则非得被京都百姓的口水淹没不可。

    瞧瞧,瞧瞧,这就是你们算的破卦。

    ……

    “啊~”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声落下,马车外再次陷入了寂静,南诗影的声音自车内传出:“都解决了?”

    玄一回道:“解决了。”

    “第几波了!”

    “第三波了!”

    “这次是谁派来的人。”

    “辽疆熊师。”

    “啧!”

    南诗影嗤笑了声,就连辽疆的垃圾都找上来了,看来消息传的真是快啊。

    “继续上路!”

    “是!”

    玄一跃上车,勒紧缰绳,喝了声:“驾!”

    马车再次朝着远方驶去。

    ……

    沈曼甩了甩手,将匕首扔在了地上。

    她脚边,一具尸体躺在了血泊之中,被五花大绑的沈重看着倒在血泊中与那杀人的沈曼有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神色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有两个沈曼?

    半个时辰前,他被此时已经倒在血泊中的沈曼下药捆绑,在经历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审问之下,他刚刚将自己藏匿信件的地方告诉了对方,而在下一刻,她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你……”

    沈曼蹲下身,扶起沈重,她冰凉的手指没有任何温度,手指划过沈重的肌肤,惊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到底是人是鬼?”

    “祖父是吓糊涂了吗?”

    沈曼声音轻柔:“我当然是人了,我是您的孙女沈曼啊!”

    “那她!”

    沈重指着倒在血泊里的人,声音仍旧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是南府的人。”

    “祖父,是这样的!”沈曼将那日的事情口述了一遍,听到对方竟然是南朝尹的人,沈重眼底似是染了火,胸脯一上一下,像是风箱,显然是气急了:“好,实在是好极了,南朝尹这是想让我去死啊,他想独善其身?呵,想得美!”

    沈重冷笑了声,五官狰狞得宛若罗刹,他抬起头望向沈曼,眼底带着细细的审视与打量:“曼儿,外面被重兵把守,你又是如何进来的,又如何知道我被人绑了?”

    “是我的丫鬟,我的丫鬟一直以来都知道她并非是我,所以在得知我回来后,掩护我入了府……我不知道您被绑了,我只是想要找您先将事情说明白,免得弄出个什么真假千金的误会出来。”

    “哦对了,我还是来送信的!”

    “族老给您的信。”

    “快,给我松绑,将信拿过来!”

    “好!”

    沈曼给沈重松了绑,费力的将人扶了起来。

    “信!”

    沈重刚刚在沈曼的搀扶下坐定,就着急的索要着信件,沈曼从怀中掏出信递给沈重,沈重没有避讳沈曼,打开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看到最后,他神色微变。

    “这封信你可看了?”沈重问。

    沈曼连忙摇头:“没有!”

    “好!”

    沈重点了点头,又对沈曼道:“你去将你大伯喊来,其余的事情就不必在管了。”

    沈曼乖巧的嗯了声:“那孙女就先告退了,您要保重身体,记得找大夫瞧瞧伤口。”

    “有心了!”

    沈重有些疲累的朝她摆了摆手,在沈曼即将走出房间时又忽然将人喊住:“曼儿,我不该因为你父亲的死而苛待你与你的母亲,希望你不要记恨我。”

    “怎么会呢,您是我的祖父啊!”

    沈曼回过头,冲沈重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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