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文道：“感谢我什么。”
宋少芬笑道：“你还装？你其实早开始关注我了。”
“额这……”
张子文愕然又惊讶：“所以你咋会有这样的结论？”
宋少芬充满了迷之自信：“以你对资本及货币银行学那些深入浅出的认知，必然是圈内人，或者家里某人是圈内人，于是不可能不认识我。而你这年纪的男生……”
到这里她有些尴尬神态：“我也经历过这年纪，其实啦，我也被男生关注习惯了。”
张子文翻翻白眼。
“当然了。”她自我脑补着道：“你这年纪的调皮鬼关注我、甚至尾行我，也都不奇怪，但发现异常后，有勇气出来帮我，真的蛮惊艳人的。”
张子文惊悚的道：“我尾行你，这是你结论？”
宋少芬轻扶了一下黑框平光眼镜道：“难道不是你在派出所说辞，你说看我漂亮，打算问我传呼号码。”
“我……”
张子文干脆整出个狗头保命的表情算了。
宋少芬又笑道：“其实是也没什么，这种我见多了。唯一就是我和一般人不同，我没传呼，因为我大哥大随时开。”
她这话的背景是，这年代手机真的是奢侈品，即使买得起但话费也遭不住。
所以很多人碍于充门面买了大哥大之后，还是配合传呼机用的。
譬如抠门的老爸虽然也两万多买了大哥大，但很鸡贼的永远关机，对于大多数传呼都不回。有事留代码或见面说。
“你真信我对张敏那些说辞？”张子文道。
宋少芬道：“一开始不怎么信，但刚刚在外面听到你说辞，证明圈子和我相关，于是你关注我，逻辑上就通了。”
张子文道：“你真觉得我会尾行你，然后等着救你？”
宋少芬抬手掩着嘴巴忍住笑：“好吧尾行不至于，我说了逗你玩的。你应该只是关注我，想要我号码，又腼腆。今早碰巧你去吃早点，碰巧遇到你关注的人有事，你这年纪的人又最爱模仿小马哥，所以就勇敢的站出来了。”
“好吧。”
竟是张子文也被她绕晕了，基本忘记了为什么帮她。
那就当做她说的这样吧。
反正，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脑补出来的答案是对的。譬如老爸总觉得他的股票马上要大反击了。
张子文拍桌子起身道：“不装了，我就是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唐……”
却是又想起，这部星爷的电影今年还没上呢，干脆又省点口水。
宋少芬干脆顺着他语气开玩笑，“所以这位少侠，真不跟我去茶花坐坐？来嘛，我不会把你吃掉的，很好玩的。”
张子文摇头道，“不了，我今晚真有事。”
宋少芬迟疑少顷，离开时放下一张名片：“这是我号码，你不是想要吗。对了，今天不行就明天。我这人很执着的，和当街想要女生号码的你也差不多。”
等她离开后。
张子文拿起名片看看吐槽：“雕虫小技，我想要你的号码有九十九个方法……不过客观的说，等你主动给名片，的确是弄到号码最好的方式。”
“张子文你脑子有病吗，自己都会和自己说话？”
这声音在外面时，说明卫箐来送钥匙了。总体上，学生时代的她是个又讲义气又好看的女混混。
当然，后来也开始老奸巨猾了……
次天一早没去学校。
去了宋少芬险些出事的早点铺，进行着“瞎猫等候死耗子”战术。
果然，被张子文预期了他的预期。
某个时候骑28寸的中年男来了，略带失望的神色。
这说明，今早这家伙又去家门口跟踪张子文，却没得逞。
这次一跟跑，就是十公里。
相对于这时代的城市规模，十公里真的太边远了。
西郊电机厂。
看着那人进厂区后，张子文也闷着头往里走。
路过时对门卫爷爷瞎掰“额，早上忘了要请家长的事，现在才想起来”。
门卫爷爷也就不管了。
又继续尾行着那中年男人转来拐去，到了机修车间。
车间门口，两同事喊他一声“穆师”。但姓穆的中年男人不理会的进去了。
两工人拿着空饭盒要去食堂的模样，相互低声议论：
“他怎么了？人都不理？”
“好像是他婆娘的事。”
两工人走后。
张子文想了想，捡起一根铁棍在手，掂量掂量。
又故意做出恶狠狠的表情，走进了车间。
进车间后没尾姓穆的去，就地靠在门边等着。
果然，外面有急促跑动声，还伴随着女警张敏的声音：“里面的人小心，抓强盗啦！他有武器！”
却是等惊慌失措的张敏跑进来后，发现张子文好整以暇的靠在门边。
张敏紧张的问：“你干什么，铁棍呢？”
张子文人畜无害的举手：“扔了，那不是敲人用的，用于引你出来。”
“？”
张敏仔细看看他这造型，想想刚刚的一些表现，倒也勉强符合这说法。
不过张敏还是迟疑着道：“你知道我跟着你？”
张子文点了点头。
张敏险些气晕了，跺脚道：“既然知道，你不会早点吭声，领着我跑十公里那么远！”
张子文道：“关键你也很谨慎，很远，我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当时不确定是你。”
张敏道：“除了我难道还有谁。”
张子文神色古怪起来：“譬如某个喜欢捅人后才抢劫的？”
张敏微微一愣，“你以为他会跟着你？”
“有可能。”张子文点头。
张敏试着道：“所以你拿起铁棍到底是几个用意？”
张子文道：“一个半。引你出来算一个。如果跟着我的人不在乎我拿铁棍进车间这个动作，就说明大概率有问题了，那我就用铁棍做点另外安排。哎呀，你瞪着我干嘛，我真的真的不会用铁棍敲你的。敲你真的不需要铁棍。”
张敏半信半疑：“万一你是用铁棍来这里，想干点什么呢？”
张子文摆出狗头表情道：“你脑壳是不是被熊打过，我要袭击谁的话，半路那么多板砖不捡，跟进这人来人往的厂区才动手？”
“……”
即使他说的有些道理，但张敏越来越受不了这诡异少年。
可惜他老娘是真彪悍，一般人惹不起。
就因他老娘太嚣张，让张敏和其同事极其没面子。于是张敏好胜心切，今早发现张子文异常，想抓个现行，可以反打陆昆兰的脸。
可惜现在又没有抓到现行。还像是被他耍了。
“我总觉得你有点什么问题。”
张敏道：“你其实是跟着那个骑着28寸永久单车的中年男，肯定没好事的，你猜，我带你去见他，告诉他你跟着他，还拿着铁棍进了车间，会是什么结果？”
张子文眼睛开始打转。
张敏真觉得他有鬼了。不禁恶意的想：他跟踪人家，肯定有缘故，干脆带他去当面说出，让28寸怼他，或许能捅出些线索。
想定。
张敏呵斥道：“小子你违规闯入人家厂区，还跟踪人家，跟我来，我要调查清楚这事才让你走。”
“好啊。”
张子文也不狡辩，神色古怪的乖乖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