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哈米尔的年轻人穿着金丝边的白袍,黝黑的脸上满是自信,手着黄金制成的巨大手镯,看着贵气逼人,活像古埃及的法老。

    哈米尔被带了镇长面前

    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可以杀死老鼠并且解决鼠疫,但是在这个镇子上的所有人必须拿出自己所有钱财的一半给他。

    镇长怀疑的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技术高超的医生都没法解决的事,他竟然敢夸下海口。

    于是轻视的说“如果你可以办到的话,我会让他们这样做的。”

    听到有人说可以解决鼠疫,这个消息在这个死气沉沉的镇长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些人看热闹似的跟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些被鼠疫折磨得苦不堪言的人只是麻木的透过窗户,盯着这个年轻人。

    提摩西本来是不想凑热闹的,但出于一种莫名的预感,兄妹两还是远远地跟在人们身后。

    哈米尔走到河边,从身后背着的包里面掏出一根笛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在看到笛子的一瞬间,提摩西眼睛一缩

    《哈默林的花衣吹笛人》涌现在他的脑海,那个叫哈米尔的吹笛人恰巧抬头往这里看了一眼,提摩西被吓得心砰砰直跳,不禁躲了躲。

    还没等提摩西平复好心跳,笛声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这是一股诡异的,魔幻的,难以形容的声音——它不能简单的被定义为好听或难听,这声音是不能被人类所能了解的东西来形容的。

    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所吸引,连生病了还在房间里休息的人们都不自觉走了出来,面上挂着迷醉的表情。

    提摩西也同样被这个声音迷住了,但在他看见其他人还有自己妹妹脸上的痴迷时,他突然清醒过来。

    其他人同样面色痴迷,就好像上一世,他见过的,有的人吸了某些不该吸的东西后出现的表情。

    提摩西拉着安妮,用手使劲的掐了掐安妮的手臂,可安妮没有丝毫的反应,提摩西又试了试其他人,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每个人都望向吹笛人的方向,形成一副怪异的景象。

    像是在朝圣一样,提摩西闪过这样的念头,随即一阵恶寒。

    他想拉着安妮离开这里,可源源不断的人群向这里集聚起来,完完全全的把他们堵在了这里,提摩西连离开的机会都没有。

    忽的,笛声变了,变得更疏忽缥缈了,诡异得像恐怖片里的背景音乐。

    提摩西听见这个声音就感觉头皮发麻,就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安妮和其他人脸上还是一副沉迷的表情。

    在笛子的催动下,人群像得到了莫种指示一样,分开了一条路来。

    这时,提摩西才看到,一群比猫还大的老鼠滑溜着疾跑过来,这些黏腻的凝胶装的老鼠看着软软的、胖胖的,黄色的眼睛里投射出贪婪险恶的光。

    这群恶心狡猾的老鼠在这笛声的指挥下,汇聚成一片黑雾,无尽的、远远超乎人类想象的老鼠在这个神秘男人的指挥下,像下饺子一样跳进了河里,黑色的老鼠在河面翻滚,像蠕动的腐肉、发黑的血管。

    人们不知何时清醒过来,提摩西捏了捏安妮的脸,安妮莫名其妙的望向提摩西,提摩西指了指之前为了叫醒她而留下的印子,又问道“你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吗?”

    安妮下意识回道“没有啊?”,摸了摸感觉到刺痛的手臂,奇怪的想,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的伤。

    提摩西又问了一些其他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劲,对这些莫名其妙的跑出来的病人也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似乎这些人本该在这里一样,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像中了邪一样在这里站了很久。

    镇民们看见之前一直没有抓住的老鼠听话的跳进河里时,都很高兴。

    镇长不敢再轻视哈米尔,连忙恭敬的请求他解决鼠疫。

    提摩西感觉这个哈米尔不正常,可他又不敢离开,自己和妹妹都已经感染了鼠役,现在想要治好,只能寄托在这个神秘的哈米尔身上。

    哈米尔没有推诿,反而直接叫人准备一个大锅,让人们装满水。

    水烧开了,他解开了自己的包,从包裹里取出一些蓝色粉末倒进锅中,又翻出像是树的根茎一样的东西丢了进去。

    在他再次翻找东西时,一个布袋被带了出来,布袋散开,露出里面满满的黄金和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哈米尔慌张的捡了起来塞进了背包,围观的众人一阵骚动,不少人眼神变了,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哈米尔在把最后一株像草药一样的东西丢了进去之后,锅中的水变成了黑色,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哈米尔点点头,示意药做好了,可其他人看着这诡异的颜色都不敢动弹,只能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终于,一个妇女咬咬牙用完舀了一碗药喂给了自己抱着的孩子——这个孩子已经快不行了,全身散发着一股恶臭,早已失去了意识,只发出难受的、小声的哭声。

    喝完药,小孩似乎好受了一些,哭声也停下来了。

    其他人看见这惊人的药效,一蜂窝的冲了上去,提摩西反应最快,早早地准备好了水壶,舀了一壶。

    他咬咬牙,喝了下去,这药的味道相当奇怪。

    像被丢在臭水沟里腐烂咸鱼的味道,又臭又腥还有一种咸到齁嗓子感觉,关键是还滑腻腻的,像一只挂满黏液的章鱼滑进了喉咙,提摩西直被恶心得干呕。

    但吞下肚的药汤,很快就起了作用,提摩西感觉发软的四肢和关节似乎好了些,整个人都精神了一些。

    感受到自己的好转,提摩西不再犹豫把水壶递给了安妮,安妮接下水壶,才喝了一口,就被这难以形容滋味弄得面目扭曲,可又不能吐,只能面目痛苦的咽下。

    终于喝完药后,安妮整个人都麻木了,被折磨的像失去了颜色的纸片人。

    在所有人都喝了药之后,哈米尔又提出了自己救治人的要求:

    要人们交出他们全部财产的一半。

    众人一听这个要求,一片哗然,叽叽喳喳的吵成了一片,都不愿意出这个钱。

    提摩西看着这些争吵的人群,估计之后的发展可能就和故事里的一样。

    他想拉着妹妹离开,可还没等挪开脚步,那个神秘的哈米尔就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提摩西十分确定,他确实是看向了自己

    提摩西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就像是被冻住了,脚也不听使唤,根本动不了。

    这是一个警告,提摩西确信。

    镇长也不想出钱,当初答应哈米尔的条件只是因为他完全不相信这个年轻人会有这个本事治好鼠疫。

    现在鼠疫被治好了,镇长又想反悔了。

    镇长站了出来,咳咳嗓子,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和蔼的对哈米尔说

    “您也看见了,大家都不愿意,而且,您也是知道的,现在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就请您宽容一点,我愿意出一千金币”。

    其他人都感激的看着镇长,一片赞同之声。

    提摩西皱着眉,这个镇长分明是不想交钱,还以其他镇民的利益为借口,

    如果成功了的话,既得到了镇民们的感激,还减少了自己财产的损失——提摩西可不相信镇长家里只有值区区两千金币。

    哈米尔不出意料的拒绝了,众人愤慨起来,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是谁救了他们的性命,开始义愤填膺的痛骂哈米尔贪婪。

    看着这与童话如出一辙的发展,虽然提摩西也想改变这个剧情,

    在他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毕竟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可他一个人人微言轻而且还不是本地人,想必是不会有人听的,再加上如果真的要交出他们一半的身家的话,提摩西就不得不拿出宝石,他可不敢对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哈米尔撒谎,但这样的话肯定会出大问题。

    提摩西倒是想拉着安妮离开这里,可又顾忌那个男人的警告,一时间又有一些犹豫不决。

    提摩西可还没忘,故事的结尾是因为其他人没有信守承诺,导致吹笛人带着所有孩子离开了,不见踪影。

    终于,提摩西还是决定离开,可还没等兄妹两开溜,激愤的人群中突然听到一个人大喊道,“他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这么多钱!”

    人群一静,提摩西暗道一声不妙,人们更加愤慨,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动起来。

    提摩西拉着安妮想逃走,却被人群挤得如那湖中芦苇,只得随波逐流,人群越发的靠近哈米尔,推搡着,拥挤着,

    当第一个人把手伸向哈米尔的包之后,场面更加失控。

    无数人红着眼像蛮牛一样,冲向哈米尔,无数的手伸向他的包裹。

    年轻的哈米尔像是被吓到一样,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像被魔鬼附身了一样的人抢下他的包,贪婪的撕扯着。

    闪耀的黄金和亮晶晶的宝石掉在了地上,人们又发了狂似的弯下腰捡拾着,口中还不停地叫喊着“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抢到宝石的人都狂笑着,什么都没抢到的人懊恼着,最后冲向得到宝石的人,对其大打出手。

    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像发狂的野兽,贪婪的抢夺着这些值钱的玩意儿,简直就是一群不知节制的老鼠!

    提摩西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心底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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