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艾芙在乐团换好衣服,坐在自己的琴房里等亚拉妮丝和奥德莉。

    亚拉妮丝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到,奥德莉要等天黑,还要两个小时。

    轻柔的风从窗外吹进,日光温和,远处的喷泉光辉熠熠,她无聊练着序章的曲目,想了一下从包里拿出稿纸放在钢琴上奋笔疾书。

    房门被推开时,艾芙吓了一大跳,洁白的纸上落下一个巨大的墨点,她手忙脚乱收起纸笔,转头对上里弗斯弯弯的绿眼睛。

    “小艾芙,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舞会?”里弗斯以为她在写日记,假意伸出头要偷看,“让我看看你写了什么?”

    “不行不行!”艾芙立马侧身挡住纸笔,声音脆脆的,慌张之中碰倒了墨水,她迅速扶起,但钢琴、裙子和手指还是被弄脏了。

    她连忙从包里扯出两张干净的稿纸擦拭钢琴,反而把钢琴越擦越脏,手掌也漆黑一片,裙子更不用说了。

    里弗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身后的侍从已经上前,温声道:“霍尔曼小姐,交给我吧。”

    艾芙用纸巾擦掉手上的墨渍,指纹的缝隙里依旧黑黑的。

    “抱歉抱歉,我不该吓您。”里弗斯终于不是调侃的态度,“去我家整理吧,尼斯会在这等您的朋友。”

    艾芙不是很想单独和他走,“我要等我的朋友。”

    看到她眼中的戒备,里弗斯莫名心软,放柔语气:“您的朋友还有多久到?”

    话音刚落,亚拉妮丝就急急忙忙跑过来,看见艾芙琴房门口站着人,连忙叫了声她的名字。

    里弗斯低头看着亚拉妮丝挤到自己身前,伸出手在她头顶比了一下,心里惊叹竟然还会有这么矮的精灵——她尖尖的耳朵和独有的雾气朦胧的棕色眼睛已经暴露了身份。

    他知道世界上有种矮小美丽的种族,与精灵是同一脉,但这些常年居住在森林深处的地底下的另一种精灵并不喜欢踏入人类世界,如无意外他们终生都不会离开森林。

    “小艾芙,你的朋友很特殊呢。”里弗斯的声线如舞会上的乐曲,轻快又华丽。

    亚拉妮丝知道他在嘲讽自己矮,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三个人挤在狭小的琴房里连转身都困难,里弗斯邀请艾芙和亚拉妮丝去自己家换衣服,艾芙觉得他的笑容像宴会中伪装成果酒的高度数鸡尾酒,散发着香甜诱人又无比危险的气息。

    有亚拉妮丝陪着艾芙也没有很放心,但想到林茨也是希洛家的人,她多多少少会安心些,便和亚拉妮丝一起坐上了里弗斯的马车,他的侍从则留下来等待她们剩下的好朋友。

    里弗斯将她们交给女管家后便自己先去参加舞会了,希洛家的女管家叫葛瑞,是个严肃有余温和不足的中年女人,她低头请安时脑后一丝碎发也没有。

    葛瑞带着她们到客房,两名女仆上前替艾芙换衣服,清理大腿上的墨迹,然后把她带到梳妆台前弄头发与化妆,亚拉妮丝也得到同样的待遇。

    艾芙很怀念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心情有些飘飘然,亚拉妮丝则各种不适,她有些局促的向女仆道谢,却没有人回应她。

    葛瑞语气恭敬却不怎么温和,“叶沙小姐,您是希洛先生的客人,不需要向女仆道谢。”

    亚拉妮丝脸颊发热,看到身边美丽优雅的艾芙,她有些自卑,等她们都焕然一新后,女仆们带着她们去宴会厅。

    霍尔曼家出事前艾芙参加过不少宴会,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她有自信能应对自如,倒是一直照顾着她的亚拉妮丝表现出了明显的局促与不适,她每日都以被雇佣者的身份在泰雷萨家演唱,从未以参与者的身份进入过任何舞会。

    站在旋转楼梯上的那一刻,艾芙便吸引了无数视线,她的美丽足以吸引众多目光,高贵的气质并不逊于上流阶层的任何一位女性。

    她缓慢走下台阶,现在正是社交季,夕阳的余晖映进窗户,照红了已到结婚年纪的男男女女们的脸颊,艾芙懒得想结婚,这种事离她很遥远,距离寿命最多一百年的人类却近在咫尺。

    她并没有参加舞会的兴致,但还是挺直了脊背坐在椅子上看舞池中的人们,她不会人类的舞蹈,进去跳了也是白白增添尴尬气氛,心里暗暗祈祷不要有人来邀请她跳舞。

    “艾芙,我好想走。”亚拉妮丝声音很弱,而且一反常态的安静,她们正坐在宴会厅最阴暗角落的沙发上,人群中若有似无的打探般的视线让她非常不安。

    “再待半小时,奥德莉来了我们就走。”艾芙轻声回道,她们如果扔下奥德莉先离开的话肯定会被那只凶残的吸血鬼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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