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沙雕受当场感化虐文攻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女人不管不顾地喊叫着,她一边喊着一边落下眼泪,眼眶都变得通红,估计是又想到了她经历的那些事。

    她的声音可真尖啊,像是一把刀子插进他的心里,把里面搅弄地血肉模糊,又毫不留情地抽出去,留下无法愈合的痕迹。

    “对不起母亲。”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不知不觉中,湿湿的东西划过下眼睑,从下颌坠落。

    女人一如既往的,在一阵狂怒以后又开始忏悔,抱着他哭泣。

    他也觉得麻木了,像是女人眼底的那丝麻木一样。

    被她没有温度的拥抱着,他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鸟笼。

    他明白了。

    他彻底失败了。

    他并不能,也并没有放生任何一只鸟。

    女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是那种正常对于一般标准而言是否是正常,他已经无法辨别了。

    她又变得开心了起来,她换上花裙子,跳跃着过来,“妈妈不会再骂你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不能否认他是开心的。

    他的眼里重新燃气希望的光芒,嘴角也挂上了久违的笑容,“母亲……”

    他迟疑着道,像是任何一个孩子呼唤母亲。

    “但是,你不能像是你爸爸一样离开我的身边。”

    女人说起这话来,语气又开始变得低沉且平静。

    看到那双神似男人的眼睛,女人终于受不了了。

    她拿起绳子,那绳子是金色的,她熟练地在手里缠绕着,微笑地看向他,把他的双脚绑住。

    “洲洲,你不会离开妈妈的对不对。”女人的声音轻柔且幽怨,像是无法挣脱开的牢笼。

    他眼底的光芒慢慢消散了。

    女人绑完以后,表情变得病态的愉悦,“这样就好了。”

    他望向女人,见她的眼睛里带上了一点高兴,但是眼底还是一尘不变的麻木。

    他张开嘴想要说话,但是他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在这种情景下,他还能说什么。

    女人把握着金色的粗绳,一边在他的脚踝缠绕,一边说:“这种结叫做手铐结,你自己是没法挣脱开的。”

    便说着,她的表情染上了鲜有的开心,和歇斯底里的疯狂。

    ——笼子里没有鸟了,他去置换了那只鸟。

    女人还拿来了很多信封,她把各式各样的信纸垒在桌面上。

    他疑惑地看向女人,女人哼着歌道:“这是给你爸爸写的信。”

    他还哪里有什么父亲。

    那个男人跑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他决绝地任何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也没有任何痕迹。

    这些信怎么可能寄得出去?

    但是女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就像是一根绷直了的线,轻轻一扯便会分崩离析。

    他抿了抿唇,最终什么都没说。而是拿起笔,开始在上面写字。

    但是他才写下两笔,就被女人制止了,女人不满地把信纸抽出来看。

    声音平铺直叙,“你写中文,你爸爸怎么看得懂?”

    这一句话就让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无药可救,无法挽回了。

    女人不懂法文,他跟男人是用英语交流的,但是他在男人的耳濡目染和教导下略懂一些。

    他把信纸折起来扔掉,重新铺展了一张新的。

    在上面写上法文。

    女人一边陈述意思,他一边试着翻译。

    虽然意思表达得很拙劣,但是女人很满意。

    “没关系,这样才更真挚,你可是他的儿子,他怎么会不在意呢?”

    女人重复着喃喃了一遍,像是在说服自己,“是啊,你可是他的儿子……”

    因为这一句话,他开启了漫长的写信的夜晚。

    脚被绑着,但是他还能用手。

    因此他就承担了实现女人心愿的责任。

    日复一日。

    他在信里尽力去表达女人想要表露的内容,大多是一些自怨自艾和埋怨,但是里面又潜藏着婉转的想要男人归来的心情。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了,只能扭曲而又可笑的期盼还有可能性的选择。

    时间一久,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到底是女人的愿望,还是他的愿望。

    也是因为他的乖巧,女人这段时日里的笑容更多了些,对他也好了很多。

    虽然还是不愿意帮他解开脚上的绳子。

    但是随着每一封没有回音的信的寄出,女人也开始明白了。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难看,姣好的面容变得扭曲,细长的指甲总是扣着,她现在很喜欢抓头发,一有不顺心就会瞪起眼睛捏头发。

    “他为什么不收信……”

    “他为什么也不回信?”

    女人挠着头瞪大眼睛,头发像是枯草一样延展下来,半张脸笼罩在阴影处,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女人的声音似喜似悲,“他不管我了,但是你可是他的骨肉啊,他怎么能也不管你呢!”

    他张了张嘴,但是只尝到苦涩的味道。

    他想说什么,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会在乎这些的话,他就不会多一个姐姐了。

    “一定是你不好!不然他怎么会不要我们?!”

    女人突然开始尖叫起来,那声音划破了他仅剩的理智,把他喊得怔楞在原地。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很干,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无法挪动半步。

    女人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她的眼睛短暂地亮了。

    “对,就是你。”

    “肯定是因为你……”

    他任由女人指责着,没有说出任何的话。

    因为他害怕女人不这么想,她会疯、会死。

    女人把桌上的信纸打落在地上,指着那些崭新的灰色信纸道:“从今天开始,你写忏悔信,把那些做得不好的事都写下来给你爸爸看。”

    “好好反思为什么他会离开我们,我们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啊。”

    ——我们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这句话成了女人在他耳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信纸不再是让女人短暂快乐的精神寄托,而变成了处刑他的一把刀。

    他被迫着剖开自己的内心,用那一把把刀往里面插,自我反省,他在这可悲而痛苦的闭环之中是否也有责任。

    无数个夜晚,桌前。

    灯火把绑紧的双脚在地上印出影子。

    而他痛苦的抱着额头,颤抖这在纸上写下他的反思和忏悔,像是拿着一把手术刀自我解剖。

    女人喊了一声,让他放下笔先去吃饭。

    像是任何一个普通的家庭妈妈呼唤孩子先暂停课业去享受一个温馨的晚餐。

    尽管那已经是牺牲了很多才维持着的表面的平静。

    而他转过头来,但是眼神是被驯服了的麻木,以及深知自己无法逃脱的命运的坦然。

    如同那个女人,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那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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