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确实眉头微微皱,不知道为什么许平安这么问。

    一来,他和许平安压根就不熟,陈年私酿就算有,也不该给陌生人喝。

    二来,这万一喝醉了,岂不是暴露自己的秘密?

    他当即回答道:“没有,老奴平日里忙的很,哪有时间酿酒。”

    “嗨,我哪能不知道爱酒人的性子,会酿酒的就一定会偷偷私酿,别这么小气嘛,整两瓶来喝。”

    福伯心中提高了警惕:“这~,只是老奴的酒怕是入不得先生的口。”

    许平安摆了摆手,只说到:“嗨,你就算是拿一瓶醋来,我也喝。”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福伯只得答应道:“那成,老奴去拿一壶,在整几个小菜来,先生请稍后。”

    正巧也到了午饭的时候了,许平安连连点头:“好,我在这里等你!”

    不多时,一个家丁端着两盘擦,福伯抱着一个酒坛,出现在了许平安的面前。

    福伯将酒菜放在石桌上,一挥手示意家丁下去。

    他将这酒坛子放在石桌上,缓缓揭开上面的酒封,缓缓倾倒在许平安的碗。

    霎时间,一股清香顿时传来,许平安眼睛一亮,这显然是好酒。

    他缓缓抿了一口,细细的品尝起来,良久后赞叹道:“色泽清冽如泉,入喉如涓涓细流,绵软醇厚,口齿留香,回味无穷,真是好酒啊!”

    福伯听着这般赞叹,也是很高兴道:“先生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许平安连忙招呼道:“来,坐,坐,别站着,一起喝呀!”

    福伯面露难色,他身为家奴按规矩是不能上桌的,当即连连拒绝道。

    “先生,这怕不是乱了规矩了。”

    “嗨~”许平安摆了摆手,很是无趣道:“这里没有别人,你怕什么?”

    “先生,不能坏了规矩,乱了纲常。”福伯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样啊!”

    没想到这福伯还是个遵守规矩的顽固分子!

    许平安眼睛一转,道:“圣人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福伯一愣,问道:“这是何意?”

    许平安笑着解释道。

    “圣人说,每个人都有年老以及年幼之时,故当尊老爱幼。

    福伯你看这圣人都说应该尊老爱幼了,所以啊,你还是坐下来一起喝酒,不然就没规矩了。”

    你不是要遵守纲常规矩么,这下看你怎么说?

    “这···”

    福伯面色复杂,尽管知道许平安别有所图,但伺候了人一辈子,还是头一次听人邀请上桌,不免有些触动。

    他犹豫了良久,虽然坐了上去,但却坐立不安。

    “来,我给你倒上。”许平安刚抱起酒坛,正准备倒上。

    福伯却立刻起身,同许平安争夺了起来,同时嘴里说道:“这怎么能成,这怎么能成。”

    许平安一愣,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大,酒在争夺时,撒了不少,但凭借着自己年轻体壮,最后还是将这酒给抢了过来。

    许平安看着这所剩无几的酒坛,满脸的可惜道:“哎,你···哎酒都给你弄撒了,真是浪费了。”

    福伯看的也是可惜,但他却低着头,道歉道:“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的错。”

    “错了就该罚!”

    福伯乖乖低头,刚才还有的一丝好感所剩无几。

    许平安装着眼里,但话锋一转道:“就罚你···罚你坐下把这碗酒给喝了。”

    福伯先是一愣,惊讶过后满脸复杂,随后照做了下来,端起了碗大口喝了起来,两三口就将一整碗给喝完了。

    许平安又给他倒上,连忙劝解道:“好酒量,来吃菜,吃菜,光喝酒哪里能行。”

    “谢谢先生!”福伯嘴上道谢,筷子确实一动不动,要不是许平安硬要夹菜给他,他恐怕也不会吃菜。

    许平安似乎随口问道:“福伯啊,你这么大年纪了,有没有儿子啊?”

    福伯夹菜的手听了听,说道:“有一对儿女,儿子跟着将军打仗,女儿则在府里做丫鬟。”

    许平安随口赞道:“有儿有女,你真有福气!”

    说着话锋一转,似随意的问道“那你在这府里呆这么久,知不知道宋家和徐府之间的生意关系啊?”

    把自己请来就是为了打听这事?

    福伯莫名的松了口气,解释道。

    “这宋家在浙江可谓是根基稳固,宋濂元朝时便是官,后来眼见元朝大厦将倾,便回乡做了道士,以躲避灾祸。

    当今圣上听闻他的名声,便以《五经》为礼,聘请他为师,他却没答应。

    后来天下安定,圣上又以《五经》为礼聘请他为太子老师,这才答应。

    有人说,宋濂同刘伯温一般,皆是一代宗师,除了名的人物。”

    许平安不经脱口而出到:“厉害!”

    历经两个朝代,还能让朱元璋两次相邀,名声还能同刘伯温想比,这人真不简单。

    看来他在浙江本地是个有名又有钱的名门望族。

    这金陵城道浙江只需要经过长江就行了,难怪徐府做酒的生意会搭上这宋家这条线。

    “那他们和府里是怎么有生意往来的?”许平安又问道。

    福伯却推辞道:“这就要问大小姐了,老奴哪里管这个。”

    许平安一愣,这一大碗酒下去,警惕居然还这么高,不行让我在灌他几碗,我还不相信了,我前世可是卖酒的。

    “来,福伯,干杯,干杯,多吃菜,多吃菜。”

    福伯也是满脸笑意,端着酒碗,放开了许多道:“来,干,小老儿还是头一次喝酒这么痛快。”

    三四万下去,福伯纹丝不动,但许平安却是满脸通红,这福伯嘴却是纹丝不动,怎么也不说。

    “嗝,福伯,你怎么这么能喝?”

    许平安打了个酒嗝,话有些说不清,看着人影都出现了两个。

    “我酿酒的肯定能喝!”福伯满脸笑意的看着许平安。

    “草···草率了。”说完,许平安砰的一声倒下了。

    事实证明,上辈子喝酒的经验并不能在这辈子继承,这具身体依然是容易醉酒。

    福伯看着许平安倒下,刚才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是摇了摇头道。

    “哎,你怎的是个好人,那我岂不是欠你的?这让我怎么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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