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尾巴很活泼，不肯从迟夜青手上下来。
迟夜青捏捏它，它就蹭得更欢了。
“你还骗我说丢了尾巴……害我心疼了好一阵子。”他佯装生气，用指尖点点尾巴，“就这么不信我？怕我？”
小尾巴抖抖，不敢再蹭生气的魔尊大人，悄悄往后缩着，打算溜走。
“蹭了就想跑？”迟夜青却又不让它走了，一把捉住小尾巴，强势又霸道：“撒谎该罚，本尊罚你赶快醒过来，还有贴身侍卫的职责要履行呢，你倒睡起觉来了。”
小尾巴垂头丧气地窝在迟夜青手里，连鳞片上的光华都好像黯淡了不少。
迟夜青又有点心疼了，叹了口气，默默把尾巴塞进被窝里盖好。
焰鸦羽的被子看起来很软，很暖，很好睡，应望被裹得严严实实，手脚也规规矩矩放着，模样十分乖巧。
迟夜青把外袍脱掉，也躺了进去。
“这是本尊的床，本尊只是上床睡觉，没有别的意思。”
他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风玄辞说的那些……什么龙性什么情期。
真是挑战了他对魔族多样性的认识。
自打来了魔域，他就一直回避这个问题，甚至不敢直面自己的魔族血脉，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将自己的魔体化出来看过。
这一支魔域王族是嫡传纯血的冥皇夜鹰，他见过前任尊主的魔体，背后的黑色羽翅完全展开时，半个玄水宫都被遮得严严实实；他的锋利脚爪随便一钩，一栋小楼顷刻间就沦为瓦砾碎石。
据说在魔族审美里，这种拥有华丽羽毛和巨大翅膀、战斗力又异常凶悍的种族，是最漂亮、最受欢迎的。
但总之迟夜青不大能接受，非要比起来，他倒觉得应望这种光溜溜的小尾巴看起来还算可爱。
嗯……触感也不错。
魔尊大人没忍住，又偷偷在被窝里捏了捏应望的尾巴。
小尾巴忘了刚才的事，只被摸了两下，就又欢快地钻到迟夜青手心里蹭蹭了。
“这么喜欢我？”迟夜青被蹭得心里发痒，“真拿你没办法。”
他侧过身，轻轻抱住了应望。
先前被姑娘们扔了花，身上还沾着一点残余的香味。
很淡，很沁脾。
魔尊大人忙了一整晚，又经历了巨大的情绪波折，现在神魂困顿，很快就睡过去了。
睡眠中失去控制的魔气丝丝缕缕地冒出来，绕着怀里散着香甜气息的身体打转，又争先恐后地往里钻。
怎么会这么香……连迟夜青的神魂都被勾住了，好奇地凑了上去。
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然袭来，他一下子就被拉到对方面前，毫无缝隙地紧紧贴在一起。但对方又没什么恶意，只是小小地蹭了两下，让他想起应望的小尾巴。
于是他张开神魂，把对方整个包裹起来，像一个密不透风的拥抱。
香气更浓郁了，到现在迟夜青才分辨出来，那不是花香，而是一种柔和中带了点冷的雪松木香，随着他们的贴合，不可避免地沾染到了他的神魂上。
迟夜青很喜欢这个味道，放任对方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对方在吸他的魔气，他能感觉到，一开始很怕，只试探地尝了一小口，见他不生气，才又大着胆子汲取更多。
迟夜青并不讨厌，他的魔气很充裕，可以随便喂给对方。他还在对方身上发现了很多伤痕，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陈年旧伤，已经干涸了，像久不下雨的土地上裂开的宽大缝隙，里头黑黢黢空荡荡的，令人心生畏惧。
伤口被侵入是会痛的，对方有一瞬间的挣扎，但被迟夜青紧紧抱住了。迟夜青的神魂变得很烫，烫得对方颤抖不停，却又拼命地攀附着他，像抓住悬崖上的救命稻草。
伤口软得一塌糊涂，甚至露出了湿润柔嫩的内里。
迟夜青觉得差不多了，便小心地退出来，把缝隙合拢，用魔气修补完整。
怀里的小家伙已经动弹不得了，香气散发到极致，连里头被隐秘藏着的感情都流泻出来，毫不遮掩地展现在迟夜青面前。
那么纯粹，那么热烈，却又那么卑微。
迟夜青心中一动，想再缠得深一些，却被强硬地推出来了。
睡梦中的魔尊大人睁开了眼。
姿势仍是睡前那样，他侧过身，手臂搭在应望腰间，轻轻从背后抱着。
怀里的人还在安安静静地睡。
迟夜青其实……不太确定刚才究竟是不是在睡觉。他想起风玄辞说过的那些，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赶紧抽回了手，打算下床去清醒清醒。
但他刚动了一下，就又僵住了。
应望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来的，隔着薄薄的亵裤，缠在他腿上。
魔尊大人悄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还好没有什么别的情况……
他轻轻掰开小尾巴，不顾对方的挽留，冷酷无情地下床了。
一直到房门声响过，屋子里安静下来，应望才敢把眼睛睁开。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尊主了，尊主好心好意用魔气给他治伤，他居然做了那种事！
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
迟夜青从外面回来时，床上已经收拾得干净整齐，小侍卫像根柱子一样站在角落里。
这次的眠期很短，恢复得也很好，迟夜青猜测，可能跟那个奇怪的“梦”有关系。
但两人都对此绝口不提。
不过另外一件事还是需要提一提的。
迟夜青走到椅子边坐下，掸掸并不存在灰尘的袖子：“应望，你没有什么事要跟本尊说吗？”
“呃……”应望的脑子瞬间转了一百八十个弯，但还是拿不准魔尊大人要问的到底是哪件事。
迟夜青气笑了，看来这小侍卫瞒着他的事还不少。
这笑落在应望眼里，多少是有点吓人了，他纠结来纠结去，忽然想到昏过去之前的事，醍醐灌顶道：“属下先前骗尊主说尾巴不在了……属下知错！”
说完还偷偷看了迟夜青一眼，见对方没有再生气，知道自己说对了。
结果刚松口气，就听见迟夜青“啪啪”地拍起了手掌。
“嗯，骗得好。”
“下次还这么骗。”
应望倒吸一口凉气，膝盖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不过他忍住了……尊主说过，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不许跪。
但是尊主到底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啊？
他又想了半天，最后左右看看，把旁边的翠翎尘掸拿过来了，往迟夜青眼前一递。
“干什么？”迟夜青古怪地看着他。
应望一脸耿直：“尊主可以用这个责罚属下，这个打人还是……挺疼的。”
迟夜青眼前一黑，感觉前边的铺垫全都白费了。
小侍卫居然开始拿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