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狠狠摔了个屁股墩儿。
岑槐在地上缓了一下，才彻底恢复了过来，她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转头观察了一圈四周。
这是片山林，树木并不算茂密，灌木丛倒是更多一些。岑槐甚至还在灌木旁瞧见了两只野兔，它们蹲在一块儿，嘴巴不停地啃噬着野草。
看起来一片祥和。
岑槐微微皱起了眉。
这显然不是书里写的“幻境问心”，但是和刘温书透露的信息也不太相符，她拿不准这个考核到底想让她做什么。
岑槐干脆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
树林里没有任何变化，倒是那两只兔子啃干净了一小块灌木，往旁边又挤了挤，挨到她的附近。
岑槐盯住了这两只兔子。
野兔胆小，只要撞见了其他生物，它们就会迅速躲开。现在她站在这里，这两只兔子非但不跑，反而越走越近——
有古怪。
岑槐弯了腰，悄悄地伸了手，想捉那两只兔子。结果她指尖刚挨到毛尖，那两只兔子便蹦跳着躲开了。
兔子只跳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它们一齐扭过了头，红彤彤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岑槐眨了眨眼睛。
她明白了过来，这是两只引路的兔子。
岑槐走向了那两只兔子。
那两只兔子瞧见她过来，又迅速地转回了身，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去。
它们俩速度很快，岑槐不得不跟着跑了起来，一直到那两只兔子突然一跃，一齐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岑槐茫然地停下了脚步。
她走到了那丛灌木前，伸手拨开了枝叶，低头往里面瞧了一眼。
灌木密集，她只能瞧见一片漆黑，完全看不见那两只兔子。
这是引完路了？
岑槐松开了手，灌木迅速合拢了起来，她绕开了灌木，试着往前又走了两步。
她瞧见了一大片的圆形空地，空地外，是一圈环绕着弧形灌木。
这太像那个比武台了。
岑槐往前又走了两步，这才看见空地上还坐了一个人，她有些警惕地看了过去，然后猛地皱起了眉：“卫漪？”
卫漪从地上抬了头。
她瞧见了岑槐，很惊讶地站了起来，迈步就想走过来：“岑槐——”
岑槐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停！”
这是个考核，里面出现的人自然也不一定是真的人，很可能只是个幻象。
岑槐盯住了卫漪：“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做的菜好吃吗？”
卫漪沉默了一下。
她复杂地抬了眼睫，轻慢地掠了一眼岑槐，然后又叹了口气，慢吞吞道：“反正是熟了。”
岑槐松了口气。
她这个问题其实很刁钻，如果对方真的是幻象，极大可能会顺着问题回答——
好吃，或者不好吃。
只有卫漪本人，才会避开这个两个回答。
岑槐松了口气，她快步走了过去：“你来得好早，也是追着兔子来这的？”
卫漪眨了眨眼睛：“什么兔子？”
卫漪歪头看她，神情无辜：“我摔下来就在这里。”
岑槐沉默了。
她复杂地看了一会儿卫漪，才盘腿坐了下来：“我摔在了别的地方，兔子是引路者，我跟着它们来了这里。”
岑槐看向了卫漪：“你在这那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卫漪点了点头：“地上有一些纹路，像是个阵法。”
岑槐低头看向了地面。
地面是灰褐色的，上面有一些细密的纹路，岑槐顺着摸了一下，然后找到了一处方方正正的凹陷。
岑槐皱起了眉：“这是什么东西？也是阵法的一部分？”
卫漪跟着蹲到了她身侧：“瞧着像是要放什么东西。”
“放东西？”岑槐摸了摸这片凹陷，忽然反应了过来：“身份牌！”
岑槐从腰带上解下了身份牌，试着往凹陷处摁了一下。
身份牌严丝合缝地贴了进去。
卫漪也解下了自己的身份牌，她在附近地上找了找：“这边还有一个凹槽。”
她把自己的身份牌也放了进去。
两个身份牌之间的纹路迅速贯通了起来，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
岑槐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数了一下地上的凹槽数：“总共一百个。”
她偏头看卫漪：“但是新弟子不止这个数。”
岑槐不懂阵法，但是这是宗门选拔，来这的弟子基本上都是凡人身躯，那么这阵法就只会有两种可能——
开启新一轮选拔关卡，或者是送他们离开这里。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透露着一股筛选的意味。
岑槐皱了眉，小声道：“都过了初选，也会有人拜不进宗门吗？”
“应当不会吧。”卫漪摇头：“听刘温书的意思，应该只是分内外门。”
岑槐松了口气：“我也这么觉得的。”
她低头瞧了会儿脚下的阵法，又叹气道：“等其他人来吧。”
比武台上坐了一圈的人。
云星大陆的宗门繁多，几乎每个宗门都来了三两位长老，坐在比武台上，盯着最中间的观影石。
为了这次选拔，几家大宗门联合搭建了个小型秘境，并且在秘境各处都放了录影石。
录影石与观影石相连，秘境里发生的事情，都会映射到观影石上。
“这个小女娃儿运气倒是好。”水文宗的长老看着摔在地上的卫漪，笑道：“一出生就在了阵法处。”
水文宗是纯女子门派，来的长老是个元婴，已经三百余岁，但是看起来还是个妙龄女子的模样。
“运气也是道法一部分。”她旁边座位上的人温吞道。
他光着头，手掌竖着立在眼前，转着佛珠，悠悠道：“这位女施主福缘深厚，想来与我佛有缘。”
水文宗的长老“呸”了他一声：“死秃驴，这选拔还未结束你就想抢弟子？”
她冷笑了一声：“还有缘？这么漂亮一姑娘进你们无相寺，跟你们一群臭和尚苦修？不如来我这，我这都是姐姐妹妹——”
“清源，莫吵。”水文宗的另一个长老开了口，打断了宋清源的话：“你看观影石。”
观影石上，岑槐已经跟着那几只兔子，跑到了阵法上。
观影石没有声音，各大宗门的长老只瞧见卫漪和岑槐对峙了一会儿，然后俩人齐齐蹲了下来，将身份牌摁在了阵法上。
“好敏锐的观察力。”云天宗长老瞧了一眼玉碟里的信息，感叹道：“资质也卓绝——”
他话还没说完就吞了回去，日后他做贼似地偷偷看了眼四周，日后拿了玉碟，悄悄联系了一下掌门。
[师兄！这次弟子选拔里有两个天赋绝佳的弟子！]
落点拼的是运道，那对兔子是测的弟子心性。先到的这两人，一个运道绝佳，一个心性上品，恰巧还都资质卓绝，日后的修行，必定前途无量。
掌门没立刻回他消息，云天宗长老有些急。他都瞧见了！其他门派的长老也在偷偷戳玉碟呢！
他狂轰乱炸一般，给掌门又发去了好几条消息。
[快理我！快理我！你再不理我，等一下抢弟子的时候，我可就什么条件都敢开！]
在他一连串的信息轰炸下，掌门终于回复了他的消息。
[不可。]
掌门先拒绝了他胡乱开条件的想法，然后他慢悠悠、不急不躁地道。
[藏宝阁三层以下，可以自行选两个宝物。]
云天宗长老将玉碟推到了一边，他环视了一圈还在扣玉碟的其他长老们，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