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实闲的无聊，便在附近转了两圈，记了一下阵法。
她甚至把已经放进去的身份牌挖了出来，仔细研究了一下。
岑槐蹲下身，将身份牌塞回了地里：“我之前还以为它是木制的。”
这个身份牌颜色有些偏棕，再加上一些纹理，确实很像木制。
“但是它能给阵法提供启动的能量，我觉得更像是兽骨之类的东西。”岑槐歪头想了一下：“灵石应该也可以代替这些身份牌。”
“等日后有灵石了。”她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衣兜：“可以试试看。”
卫漪眸光微微闪烁，她很惊讶地看向了岑槐：“你学会这个阵法了？”
岑槐老实摇头：“当然不会。”
她招了招手，带着卫漪去了一旁的丛林里，然后蹲在地上，用手指勾了个简易版的阵法来：“依葫芦画瓢还是会的。”
岑槐偏了头看卫漪。
然后她便对上了卫漪有些复杂的眼神，岑槐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很难吗？”
卫漪点了点头：“阵法也是有天赋的，大部分人甚至看不出来阵法的脉络，更枉论复刻了。”
她重新看向了岑槐。
她已经跟了岑槐数十天，也偷偷观察了她十来天了，越瞧越觉得这人奇怪——
她明明是谢家的婢女，性格却与谢家那群人截然不然。她对一些有着超脱般的了解，但是对一些常识又会一无所知。
她更像是高空俯瞰了一下这个世界。
卫漪叹了口气。
卫漪想，她只是不忍心见天才蒙尘。
她提醒道：“凭我们俩的资质，等下出去，必然是哪家宗门都可以去的。你若是想学阵法，可以选择去五行门。若是不想，便在三大宗门里挑一个——”
她瞧了岑槐一眼，又蹙眉：“你知道三大宗门是哪几个吗？”
岑槐点了点头。
书里没提过那些小宗门，但是三大宗门还是有详细讲解的。
三大宗门是云天宗，穿云阁，还有一个无相寺。
云天宗是剑宗，天下修者，多以剑为尊，云天宗堪称修真界武力第一，门下弟子也最多，只是比起宗门，略微穷了那么亿点点。
穿云阁则刚好相反，他们宗门多是丹修，武力值并不突出，但是贵在有钱，非常有钱。
至于无相寺，则都是佛修。佛修不分男女，以推演观星著称，讲究源法，称得上是最玄学的一个宗门了。
卫漪稍稍放了心：“那你到时候仔细挑挑，我——”
她对上了岑槐的视线，顿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了？”
岑槐复杂地看向了卫漪：“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凡尘界消息闭塞，卫漪之前连修真都不会，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东西的？
卫漪只好含泪搬出自己那很好用的双亲：“这些都是我爹娘在世时，花了大心思，帮我打听到的消息。”
岑槐抿了一下唇。
她正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又一名新弟子走到了阵法前，她迅速扯了卫漪的袖子，拉着她站了起来：“人齐了。”
她们俩几乎是刚踏进阵法，那最后一名弟子就将身份牌塞进了凹槽里。
阵法的最后一点终于连通，光亮几乎是冲天而起，剧烈的失重感再次传来。
他们回到了比武台上。
岑槐这才发现，自己还扯着卫漪的袖子。
她赶紧松了手，歪头看了一圈四周。
比武台没什么大变化，只是最外围的地方摆了一圈的桌子，桌子前面都挂了张写了字的白纸。
大字是宗门名字，小字是宗门的福利。
有声音在比武台上空响了起来：“诸位弟子，你们皆是通过考核之人，可自由选择你们想去的门派。”
“若有未定者，也可以查看多家门派，然后再做决定。”
那声音和蔼道：“去吧。”
弟子们“嗡嗡”地吵了两声，然后迅速地四散开了，挤向了自己想去的宗门桌前。
岑槐目瞪口呆。
这场景依稀有些熟悉。原来修真界招生也是这么朴实无华的吗？
她在原地待地有些久，有几个没人光顾的小宗门甚至主动走了过来：“要来看看我们宗门吗？”
那宗门长老将宣传单递了过来：“看看吧，看看不会吃亏的！”
“我们宗门弟子不多，有几位长老甚至还没有收徒。”那宗门长老激情推销道：“只要你来我们宗门，你！就是唯一！”
太怪了，这修真界怎么一股子房地产推销的味道。
她委婉拒绝了这位宗门长老的邀约，然后拉着卫漪，去了五行门的桌子前。
修阵法的人不多，他们桌子前也有些冷清，岑槐走了过去：“仙长好——”
坐在桌子后的长老抬起了头。
他动了一下唇，想说些什么，但是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说出话来，只把面前的宣传单递到了岑槐手里。
那长老打了个手势——看这个。
岑槐低头看向了宣传单。
宣传单有些长，上面写了大串的信息，但是岑槐看来瞧去，只从里面提炼出了一个核心信息——
如果你穷，就不要来五行门修阵法。
毕竟每一个阵法，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灵石。
哪怕是个画坏了的阵法，耗在里面的灵石也是拿不回来的。
岑槐轻轻放下了手里的宣传单。
她对五行门肃然起敬。
岑槐拉了一下卫漪：“我们去看看别的宗门吧。”
三大宗门的桌子前都是人，岑槐便又看了几个小宗门，一直到桌子前的人散差不多了，才走了过去。
她先去的是无相寺。
无相寺的长老看起来有些疲倦，闭着眼睛在转佛珠。他大概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佛珠转得更快了：“我佛素讲缘法，施主与我佛无缘——”
他突然睁开了眼：“等等。”
无相寺的长老放下了佛珠：“是卫漪小施主啊。”
他笑眯眯地递了报名单：“我佛只愿再收三名座下弟子，前两位已经齐了，就在等你呢。”
岑槐偏头看向了卫漪。
她之前答应过卫漪，会和她同一个宗门。但是如果卫漪有了新的想法，想一个人去其他宗门，她也并不介意。
卫漪瞧了她一眼，然后伸了手，将报名单推了回去：“我只与岑小施主有缘。”
她摇头：“我们俩要报同一个宗门。”
无相寺的长老顿了一下，他慢吞吞地打量一下卫漪和岑槐，然后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抬了手，抵在鼻前念了两句经文，然后又悠悠道：“我佛视众生平等，祝二位施主幸福。”
无相寺的长老又闭上了眼，将报名单塞回了乾坤袋里。
卫漪低声道：“我们去下一个宗门。”
下一个宗门是云天宗。
剑修确实是热门，即便是现在，桌子前也还有人在追着问。
岑槐刚一走过去，就听见那剑修长老在叹气：“你是真不合适，我们剑修一天要挥一万四千五百次剑，你一个世家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何苦来这受苦？”
那小少爷伤心地走了。
岑槐有些震惊：“剑修一天挥剑一万四千五百次剑？”
那剑修长老“嘿嘿”笑了一声，他扭头看了一眼走远了的小少爷，然后朝岑槐身边贴了贴，耳语道：“我骗他的。”
剑修长老摆了摆手：“谁挥剑还数多少下啊？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劈柴的，天天挥剑做什么？”
他热情地翻出了报名单：“你们要来这吗？”
岑槐推阻了一下：“还没决定好呢。”
剑修长老锲而不舍，他将报名单又往前塞了塞：“来我们这吧！我刚刚偷偷联系了我们掌门，和他要了点小福利。”
他肉痛道：“你们只要来我们宗门，就可以在藏宝阁三层以下，随便挑两个宝物！”
岑槐沉默了一下。
这听起来挺大手笔的。
只是——
岑槐叹气道：“你们的藏宝阁？”
她疑惑道：“不是前阵子你们宗门太穷，为了凑够修护山大阵的钱，就卖光了藏宝阁三层以下的东西吗？”
谢凌拜入云天宗，就是被这个福利忽悠的。书里还特意写了，谢凌入藏宝阁后，对着空荡荡的藏宝阁发呆了许久。
云天宗的长老呆住了。
这种宗门内幕她是从哪里知道！
岑槐摇头道：“不是说剑修最诚实吗？怎么会拿假福利来忽悠人呢？”
她轻轻推卫漪：“我们走吧。”
云天宗的长老急了，他火速敲了几下玉碟，然后一把拉住了岑槐的袖子。
他颤着手，将自己的玉碟递了过来：“我们师祖说了，只要来，你就是他的亲传弟子。”
那长老抬了头，两眼饱含泪水：“只要您来，从此您就是我的小师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