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罂落呷了口茶，并无意外的意思。
以一个匈奴居次为正妃，相当于无外戚助力，更要处处防备。
而且夺嫡的概率也会降低。
这不就相当于，娶了一个累赘吗？
秦居棣却想到了须卜瑟的容貌与眸中情谊，应了下来。
可……
李冰灵怎么办？
两人可是定了亲的。
最后又是一番讨论。
清冷孤绝的国师冷眼旁观，看着一群人轻而易举地定下一个满怀憧憬的女子的命运。
从准四皇子妃成为准四皇子侧妃。
从正妻成为妾室。
秦罂落插了一句话。
“好歹是李家的三小姐，虽是庶出，但之前也是订立了婚约的。”
“不如多给些赏赐，再给个封号吧。”
至少过门之后会好过一点。
不会被那位居次压的太惨。
事情便这样定下了。
只需择日成婚。
国师府。
刚回到院子里，司梵便看到一个男子立于院内的白杨树下。
午后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中穿过，留下斑驳的光点。
男人身着月白衣袍，端的是霞姿月韵，天质自然。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立于树下微微仰头的男子似有所觉，回眸看向她。
淡笑化融千处雪，明眸停驻万星光。
如果没开口的话。
“鸭头，有没有想念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高大威猛面如冠玉气宇不凡的亲亲师父捏？”
君本才子，奈何有嘴。
司梵心下腹诽，但脸上不仅不见异色，还很是给面子。
“我当然有想念清新俊逸一表人才玉质金相相貌堂堂风度翩翩丰神俊秀的坑货师父啦。”
如果您不来的话，我会更想念您。
两人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
傅彦之和司梵已经很久未见了，不免相互打量一番。
傅彦之唇角噙着一抹笑，气质却是慵懒而疏离。
但司梵的重点不在男子卓然不群的气质上，她的重点在那身衣袍上。
那月白衣袍看似普通，实则有无数暗线浅浅勾勒，在日光下流光万千。
啊，这看似低调内敛实则花里胡哨到极致的衣服。
她知道师兄的衣品是从何处来的了。
敢情是继承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衣钵啊。
“许久未见，饭包又胖了不少呢。”
司梵：“……”
司梵：“！！！”
谁来阻止她，她要欺师灭祖！
似是有心灵感应，有裴与渡翻墙而入。
墙下的一人与树下的两人相对无言。
“哟，翻墙技术有长进啊，鱼肚。”
裴与渡：“……”
裴与渡：“！！！”
都别拦他，他要大义灭亲！
树下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师父，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迎接我大驾光临？”
傅彦之似笑非笑，这俩孩子若真能如此，那他的教育未免也太失败了吧！
他教出来的孩子他自己心里清楚。
鱼肚和饭包，可没少搞些小动作。
不过他也不生气。
两个孩子活泼一点是好事。
不过下次别再把于皖音引来就成。
李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兵部尚书李葉之女李冰灵，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四子已及弱冠，特赐婚于皇四子为侧妃，赐号柔，择良日完婚，钦此！”
“谢主隆恩。”
李冰灵接过圣旨。
指甲死死摁着手心。
李葉示意管家给传旨的小太监一个荷包。
又凑上前去套了会儿话。
小太监道：“那位匈奴来的居次似乎是看上四皇子了，不出意外的话，令媛将与那位居次一同入四皇子府。”
送走小太监后，众人才开始活跃起来。
“唉，三妹妹真是好福气，很快便要成为柔侧妃了呢。”
李冰燃阴阳怪气的开口，还特意加重了“柔侧妃”三个字。
柔，柔软、柔弱。
柔则茹之。
李冰灵本就是个心思敏感的，李冰燃偏偏还来火上浇油。
“父亲，”李冰灵抿了抿唇瓣，“我想先回院子休息一下。”
得了李葉首肯之后，李冰灵行了一礼，匆匆回到院子里。
就连步摇摇晃的幅度都比平时大了许多。
似是注意到旁人的目光，李冰烟抬头借抬头的时候将眼泪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