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轿中女子何人 >第89章 孩子
    三姑爷是看重雁月且愿意讲义气的,但是雁月也有她的考量,拒绝了也不是多绝情,毕竟事关全家。

    晏浔看得懂也看的开,并不因此生气。

    我说我也是仗义的。

    三姑爷仗义所以雁月出面当坏人,那我仗义,晏浔就明白他该出面当这个坏人。

    晏浔点点头:“我知道,这事我会处理。我本就拦着厢月不让她去卖她长姊的脸,她偏不听。”

    我问:“你要怎么处理?”

    晏浔眼神有瞬迟疑,我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给孩子找个身份的办法,于他交好的林玉鸿有子无女,若收养了就是长女。

    封建最尊崇儒学,最看重嫡和长,长女虽不比长子能继承家业,但总是最风光的。

    长女的婚事高低直接影响着妹妹们的婚事高低,长女嫁的好,奔着连襟也会媒婆接二连三的上门,长女嫁的不好,高不成低不就的看见了希望总托媒婆上门搏一搏。

    为的好的开头,长女嫁妆也要比妹妹们多。

    晏浔与林玉鸿再好,也不会要求人家替他养自己妹妹的孩子,即便林玉鸿嘴上愿意,晏浔也不会愿意。

    交好的晏浔不愿麻烦,又不能随便找户京中不了解的人家,保不齐家门不好鸡飞狗跳,孩子去了受委屈。

    若是去偏远的地方拜托远亲,天高皇帝远,晏浔和厢月不会放心,也不会舍得。

    这件事麻烦的很。

    晏浔嘴硬:“我今朝回京就是要昭告天下浔王府屹立不倒,往日的门客亲友中,能替我养个孩子的,总不会没有。”

    “你放心吗?”我问他。

    晏浔拍拍我背:“总之我会让你放心的,我心思不在儿女情长,此生唯你一妻,体面和尊重都给你,不会难为你来养罪人的孩子。”

    晏浔真挚的和我表态,我心里毫无波澜。

    这孩子又不是真的需要我亲自照顾,至于所谓名声,我狱都下过岂会在意这个。

    晏浔说的这些话虽没感动我,但绝对感动到了他自己,这也无可厚非,他近些日子由狼变狗,他缺失的那些情绪总是从我身上找。

    我开心他就开心,我感动他就欣慰。不知不觉间我就变成了驯兽师。

    我和晏浔无比合适,我时常暗自惊叹这种宿命感,他迫切于我的回馈,而我不仅乐意回馈,恰好又享受被他珍视的感觉。

    晏浔和我就像两个精神残缺的人,他高举着螺丝,我手持着螺母,在一堆破铜烂铁的震荡中,理所当然的走到一起。

    他说他害怕她母亲持续压抑和时常崩溃的精神,误以为我是那个坚强稳定的存在。

    其实我痛哭的时候并不少,他也没有因此应激,反而挡在前面保护我。

    晏浔偏爱的特质并没有被他自己清楚的认识到,他不是非理智不可,更像是针对主见。

    我说:“我已经决定了。”

    晏浔问我:“决定了什么?”

    “那孩子,被我带回来了。”我等待着他感动的表情。

    晏浔揉了揉额角,严肃的说:“厢月逼你了是不是?”

    我说没有,是我自愿的。

    晏浔猛地站起身,俯视着我教训的语气道:“她没逼你?她是不是哭着说孩子命苦,又指桑骂槐雁月不讲姊妹情分?”

    我怔了下,他对厢月的了解远比我更多。

    我说不是,晏浔捧着我脸,我好像明白了以前捧着小狗的脸时它为什么会蹭我的手。

    我觉得晏浔变成了狗,其实我现在也很像。

    晏浔说:“你说谎,你的表情证明着我猜测的都对。”

    我说:“她不逼我,我也愿意。”

    我分不清对晏浔的感觉中,爱大于需要,还是需要大于爱。

    总之我不太能离开他,我需要他包容我的一些任性和冲动,还需要他接我我一些决定带来的后果的能力。

    而拥有他之后,我的任性和冲动就被纵容着放大,晏洺说的对,我从来不是个识相的人。

    我说:“养在王府,你和厢月都放心,厢月还能随时看见她,她的身份变成了浔王府嫡长女,这个决定只有好没有坏。”

    晏浔说:“你还是不明白。”

    我说我明白,“但是有你啊。”

    晏浔就被我轻易取悦了,他说:“脸别乱动。”

    我趁机问他:“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贤王这人多留在宫里一日都是祸害,必要的时候可以联络晏潇,我能…”

    晏浔松开手。

    我话说的目的性好像太强了,晏浔比我想象的更不接受我提起晏潇,即便听起来我只是在提一个趋利避害的建议,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其中关于有利于晏潇的部分。

    晏浔说:“孤绸缪多年,从不勉强自己与任何杂碎同盟。”

    我点点头:“好。”

    他没躲开我的手,但也没有回握。他说:“那杂碎致使你痴傻之事,我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我很没尊严,他就这样提起来我心情变得不好,况且他的用词,痴傻?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他委屈我会心疼,但他强硬我只会更加强硬,虚张声势也要做出强硬的样子。

    我说:“我以为你不知道。”

    我收回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阴阳怪气的说:“毕竟你那时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晏浔无法解释,他当时没能把我从宫里带走这件事,即便我不提起,也绝对是他的心魔。

    我有点后悔,不应该这样刺激他的。

    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后悔挺没意思的。

    要是被晏潇知道时至今日晏浔还在因为他跟我较劲,他还不笑掉大牙。

    城府深成晏浔这样的人,也有因为钻牛角尖而郁闷的时候,只有这时候他才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类,而不是一个满心都是权谋的摄政王。

    晏浔说:“你胖了一点。”

    这实属无稽之谈,大狱里吃糠咽菜,流放的路上被狱卒押着跟放羊似的走路,能胖的话只能说是见鬼。

    直到晏浔意味深长的说“他待你不错”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言外之意就是我私心偏向晏潇,才会提议让他与晏潇合作去扳掉晏洺。

    其实不然,我确实有心让他放缓对晏潇的仇恨,不是因为晏潇,而是因为晏只,我一点都不相信晏只能全心全意的帮着晏浔对付晏潇。

    晏潇可是她嫡亲的兄长,是能让她心甘情愿为其谋事,必然有难以抹掉的骨肉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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