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眼里含泪,委屈道:“相爷,您说说,咱们府上养了四小姐这么多年,四小姐从未叫过我一声母亲,对我冷淡也就算了,如今更是连您都辱骂起来,甚至还害您受伤,您说。咱们相府哪里能容下这样一尊大佛啊。”

    厉正庭想着府上有这么一个人也烦!

    以前厉云清不出门,难得见上一面也跟个哑巴一样,他就权当没这个人,现在厉云清一次次闹出事,他是厌恶狠了!

    沈氏把厉正庭那不掩的厌恶看在眼里,眼里带着算计道:“其实这是也不难解决,相爷,话说四小姐现在已经十五了吧,这个年纪,别家的小姐早就有人问了,

    只是四小姐往日一直待在院子里不出来,我这个她看不上的继母又不好开口说什么,现在,四小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妾身看还是早早给她安排人家,嫁了吧。”

    这话说到厉正庭心坎里去了,点头决定:“这事就这么办,你找户人家,把她赶紧给我嫁出去,省得一个府里看着心烦!”

    沈氏心中一喜,脸上带着些踌躇,隐晦道:“只是,人家姑娘都是早早相看的,云清这个要是再相看一番,好好找,怕是就拖到十六了,但现在说立刻找个合适的,怕是有些为难,”

    厉正庭挥袖,不耐烦起身往床上去,边恼道:“这么费心思做什么,你不想想她那烂名声,有人愿意要,就谢祖宗保佑了,你明天就找一家去,只要是个嫡子就行!”

    沈氏就等着厉正庭这句话,忙压下大喜,恭声应下:“是。”又跟着热情上chuáng,极为卖力伺候了一番厉正庭,疲惫歇下时,眼中都是狠毒。

    厉云清,你让我沈家满门险些落入牢狱之灾,又害我的云菲破相,我只要还活着,定不会让你这小贱人好过!

    你母亲当年怎么死的,你也别想逃得掉!

    沈氏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当她刚问了几家不成器的嫡子后,会受到魏国公夫人找来的媒人,说是愿意为魏小公爷聘厉云清为妻。

    沈氏都听懵了,要不是眼前这位请来的媒人是京中从来风评极好的命妇,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了。

    她愣过后,就笑着找理由拒绝了过去。

    她疯了才让厉云清嫁到魏国公府那样的高门去!

    这两日沈氏忙着给厉云清找一家“满意”的夫家,厉云清养了小半个月,遇上五月的赏花节,出了门。

    “魏小公爷。”厉云清在东城热闹的街市江边上,看着周围摊贩上挂满香囊绣袋,面具人偶的熙攘人群中,格外斯文秀挺的魏谦之。

    说实话,也不知是不是魏国公府的教养太好的缘故,哪怕人人都知道魏国公府小公爷是个经商的异类,但是魏谦之通身温和清秀的气质,半点让人感受不到商人的市侩世俗。

    厉云清可不会天真认为这个占据了盛京大半商业的男子真的无害,

    此刻,魏谦之一身靛青纹袍,不过分华贵,也不刻意简朴,

    温润贵公子站在人潮中格外显眼,正冲厉云清温然笑着。

    见厉云清看见他,他手上拿了束小摊上刚买的香兰,走到厉云清面前递给她,厉云清一愣,看他眼中清澈没有别的意思,接过,一笑:“多谢。”

    两人顺着人潮走到一侧江边,迎着舒缓的江风,魏谦之缓缓道:“昨日我母亲找了媒人向丞相夫人说亲,可惜被丞相夫人拒绝了。”

    厉云清知道沈氏最近在做什么,也知道魏国公夫人派人上门的事,笑道:“小公爷门第太高,沈夫人怕是不会让我高攀。”

    魏谦之摇头笑道:“魏国公府若是想要这门婚事,不是要不到,母亲很喜欢四小姐,只是谦之惭愧,看得出四小姐无意,昨日的事我是事后才得知,已经跟母亲说过了,母亲不会再给四小姐造成困扰了。”

    “多谢小公爷。”厉云清真心感谢道,魏谦之这种适可而止的做法,大家日后见面也不会尴尬,她也觉得魏谦之这样的人很值得做朋友。

    要论盛京,她真心一点不带功利,觉得可以舒心谈话的,算下来就是这位魏小公爷了。

    告别了魏谦之,厉云清把玩着手中的兰花,一个人在人潮中走着,来到离繁华酒楼牌坊的街道远了两条街的位置,

    这里依旧是繁华地,人潮比方才的买卖吆喝,这里人也多,但大都是冲这里视野辽阔,赏景游玩的多。

    江上远处依稀可见一处屹立江上的精致楼阁,那是盛京最有名的墨香阁,处处可见文人骚客的诗作佳迹。

    她望着那里若有所思,

    正想找江边一处船只过去,就听见一艘精美的画舫上传来笑招呼声:“咦,小妹妹,你也出来了,赶紧上来,我这画舫可是一等一的好,我带你去墨香阁那边赏景。”

    厉云清看着画舫上朝她笑得妩媚的孝敏长公主,又看着甲板红案前坐着品酒的应缘修,迟疑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这……”

    孝敏长公主和应缘修的事,盛京传了二十多年了,谁不知道?

    她上去怕是会打扰两人。

    应缘修正抿了口酒,瞥见她纠结的神色:“乱想什么,我出来跟长公主有事说,这周边乱糟糟人多,上来吧。”

    孝敏长公主笑得娇艳:“是啊,妹妹,今天到处人多,妹妹怎么也不带个人,不小心摔了可是不得了,来,上来,姐姐扶你。”

    厉云清被孝敏长公主这热情和小心劲儿给弄得莫名,上了画舫,案前坐下。

    应缘修已经让人把酒撤了下去,换了茶上来,给她倒了杯热茶,再看她:“气色好了些。”

    厉云清笑:“烦劳伯爷记挂了。”

    孝敏长公主在边上,带着醋意娇声道:“可不是,他就记挂你,也不知道记挂记挂我。”

    应缘修冷淡看她:“都山那边到底怎么样了,画舫都上来了,你要拖到什么时候。”

    孝敏长公主委屈瞪他一眼:“急什么,我说是去赏景的,才刚上来,我哪里知道我说完了,你是不是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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