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问感谢:“没有,多亏大人忙碌,也不忘时来看望香问。”沈秦风十至半个月必来一次,保证在百花楼妈妈面前,他还没有忘了她,百花楼妈妈这才不敢轻易让她接别的客。

    “那就好,曲已听完,不打扰姑娘休息了。”他当初既然救了人,就是想这女子好好活下去,他忙里抽闲会来上一次,也算是偷闲,于他并不难办,但于她,他知道,是救她于水深火热。

    这女子有傲骨,那纵身一死的决心让他明白,若是真失了身,这女子定然会自尽。

    他今日已经来过一次,可以离开了,却不想手臂却被人抓住:“大人。”

    沈秦风看她不解:“何事?”

    香问眉间担忧:“香问虽然在这百花楼,也知道最近盛京不太平,大人辛苦了,今日既然不当差,就在这里好好歇息一下罢。”

    他常常来待一两个时辰便走,每次来眉间都难掩疲惫,她每次都想唤他留下休息,却觉羞涩,直至今日才开了这口。

    外面传来婉转歌声和热切鼓掌声,沈秦风诧异,这是第一次听到百花楼响起如此如雷的鼓掌声,

    香问看沈秦风不解,她并没有出去看,只听声便知是谁:“这是百花楼妈妈前几天新得的清倌,容貌出众,才艺过人,调教了几天,看来现在是拿来要待客了。”

    她声音多了几分慨然,若非沈秦风救她,她早就走这女子的路了,诚心道:“大人若是不嫌弃香问这地方不干净,就请歇歇吧。”

    “那就多谢了。”沈秦风从她眼里看到些许悲凉,该是从楼下女子身上想到她自己。他救一个是一时碰巧相救,天下不幸之人何其多,他也只救的是这一个。

    此刻回去也是回沈府听被他关在房里的沈芊晴如何吵闹,他不想去理,也不想回那样的家,

    “大人,请在床上歇息吧。”香问听到他答应,脸色微有些不自在。

    沈秦风拒绝:“不用,小榻上眯一下便好。”纵然在这里休息,他也不想唐突了人,到底是女儿家的闺房。

    眼看沈秦风在一侧小榻上侧身睡下,她看着颀长挺拔的男人背影,像是一座峻峭的山,沉沉踏实,家族突然没了,她突遭大厄,她以为当时早已经把眼泪流尽了,此刻却忍不住眼眶又红。

    为什么要在沦落如此境地,与他相识?

    “大人,盖床薄被吧,新的,秋天以防着凉。”她从柜子深处拿了床长松回纹绫被,小心给沈秦风盖上。

    闻到上面并没有女儿香,沈秦风没有阻止,闭眸入睡之态:“多谢。”

    “大人客气了。”香问起身,往里间去,又不舍看一眼似乎睡过去的沈秦风。

    这被子崭新,是她亲手缝的,就是希望有一日他能留在这里歇息片刻,能用上。

    她闺阁中听得多青年才俊沈秦风的事情,知道太后照拂沈家,别家若是纳妾寻个青楼女子可以,但沈秦风不能带她回去,太后会不满。

    她一个青楼女子,怎么也不能玷污沈家当年舍身救太后的忠烈名声。

    他小小少年郎开始,就努力维护的名声,绝不会为一个女子毁了。

    她泪水无声滑下,眼中清明,她终是配不上他。

    如此,只希望,他日后有空,能常来。

    另一头,太子听着外面掌声如雷,也稀奇:“蒋妈妈,你这外面出了什么事,这么大声?”

    蒋妈妈刚得的新货,对这新货十分满意,色艺双绝,可是她出高价特意买来的,此可见太子也问起来,她只觉得自己挣大发了。

    热切笑道:“太子不知,这是我们百花楼的清倌,今夜是她的初夜,楼下的客人正追着竞价呢!”

    太子仔细听了听,那楼下低柔悦耳的歌声,听在耳里确实让人觉得仿若天籁,挑眉看蒋妈妈:“有什么人出价能高得过本太子?蒋妈妈这是有好货,藏着掖着不给本宫啊!”

    听他这话,蒋妈妈吓了一大跳,从昨日到今天外面可都传着太子昨天在刑部闹出的事,她哪里敢得罪,“哎呦,瞧太子您说的,您来的突然,奴婢不是不知道嘛,而且那姑娘性子傲,奴婢调教了几天,乖顺一些,但您这人的贵人,仍旧怕她冲撞了。”

    太子来了兴致:“哦,又美又傲,想来要抱得美人归,还有些挑战,你且去叫来,这人,今夜本宫要了。”

    “是,奴婢这就去!”蒋妈妈哪里敢违背,下面哪一个又敢跟太子强,要是那新货能被太子看中,日后勾得太子常来,那才是大好事!

    忙殷勤去把楼下正被竞价初夜的新货叫了上来,拉着人,进了太子的包间,笑道:“太子殿下,我们香雪姑娘来了。”

    包厢内两人闻声看去,见前面进来的二八年华女子,素白衣裳,墨发披散,眉眼间与当初那女子有几分相似,他一愣,手上酒水洒了桌。

    “三弟?”太子看美人是很美,但见元璟丰失态,忍不住扯开他的袖子,随即又见那女子面容,心里明白怎么回事。

    元璟丰是喜欢这种韵味的女子?

    但,脑中不由闪过那阆王妃,似乎不像啊,没想通这事,随即抛下,反正此刻这模样,他家三弟应该是看上了。

    “三弟,明日就要大婚了,今日这美人,算做哥哥的送给你婚前贺礼?”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美色的女人多了,他看得都不稀罕,元璟丰很少对女子感兴趣,要是喜欢,他自然送得高兴。

    元璟丰用帕子抹了手上酒渍:“皇兄见笑了,臣弟无意。”

    “无意也可以玩玩,你眼光高,哪儿那么多入得了你眼的,不顺眼就不睡了不成?”女子本来就是男人附庸,拿来玩乐之物,春宵一度,何必认真?

    太子招手:“来,蒋妈妈,让这位香雪姑娘好好伺候修王吧。”

    蒋妈妈脸上笑止不住,“是,赶紧,香雪啊,修王殿下可是人中龙凤,可遇不可求啊!”把香雪推到元璟丰面前,并示意她给元璟丰倒酒。

    香雪带着被逼迫之色,把酒递给元璟丰,咬唇看他一眼,轻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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