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允自然是听过这些传闻的,因此为了更好地与封延,他还命人搜寻了一些美人,可谈到这里时,封延却拒绝了。

    “多谢殿下的好意。”封延说,“但前些日子有人遣我暂管溪华楼,殿下知道的,里面的人不说能有多绝色,但都曾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后代,这样的人玩起来,可要比普通的莺莺燕燕有趣多了。”

    一向洁身自好的裴承允自然没想到这点,一时无法理解,而封延也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便轻笑了一声,提点道:“殿下高洁,自然觉着鄙人的喜好上不了台面。可殿下不妨想想看,若是殿下有一心爱之人,可望而不可及,想更亲密却连亲吻都算是妄念。”

    “之后某一天,他没了高贵的身份,成了平民,甚至成了人人都可践踏的娼妓,殿下可以居高临下地怜惜他,亦可以将他囚困在身边肆意凌辱,让他笑,也让他为殿下一人而哭。”

    看着裴承允陷入思索的神情,封延勾起了唇角:“如此,殿下该明白鄙人这点喜好了吧?”

    “嗯……盟主说的,在理。”

    他确实明白了,一旦将楚宜清代入封延口中的那人,他心中的欲念就不由得沸腾起来。

    让如高岭之花的楚家世子从云端坠下,将他扣在身边随意玩弄……

    想到这里,裴承允立刻止住了念头,有些事情想想就罢了,还是别太放在心上。

    聊完这个小插曲后,裴承允就继续与封延谈正事。

    身为太子,裴承允的地位并不稳固,他虽名义上是皇后的嫡子,但生母却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宫女。论受宠,他比不得贵妃的大皇子,他能暂居太子之位,也不过是因为皇后需要一个能与贵妃对抗的棋子罢了。

    因此,他更需要巩固自己的势力。

    而封延身为四海商会的盟主,人脉广,消息灵通,若是能与其合作,便是双方得利的局面。

    经过一番谈话后,二人初步达成了共识,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随从的声音,说是太子的人前来求见太子。

    裴承允知道来人是为了什么事——不是什么大事,因此就让人进来了,也没让封延回避。

    手下将一封信交给了裴承允,说:“回殿下,属下调查了云景的行踪,发现他那晚曾去过一家离楚府很远的玉石行,并让工匠照着一张图纸打造一块玉佩。”

    “玉佩?”裴承允展开了信封中的图纸,有些迷惑,“这图案……看起来像家徽之类的东西,还有这玉牌……符若灵?她是谁?”

    封延抿了口茶水,缓缓开口道:“鄙人记得,卫国公的发妻是抚州符家的长女,如若没猜错的话,符若灵应是卫国公的发妻,世子的生母。说起这个,前些日子卫国公好像就是去了抚州。”

    裴承允没想到封延这都知道,于是便主动将图纸递到了封延面前请教道:“那盟主可知这图案有何寓意?”

    封延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回道:“不是楚家的家徽,也不是符家的家徽,不过殿下可能多虑了,这图案许是工匠自己设计的。”

    “也是。”裴承允认同道,“那云景估计是个想要偷梁换柱、谋取钱财的小人。”

    这场会面很快就结束了。裴承允离开后,封延的部下林一走了进来,准备推轮椅带封延离开。

    然而封延却摆了下手,林一因此停住了动作。

    只见封延一手扶着轮椅,一手扶着桌面,动作艰难地慢慢站了起来,但双腿仍然无力支撑他的身体,他只得半边身子依靠在桌上。

    以这样一个动作,他能从窗户看到街道,看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自己不曾去过的另一方世界。

    “很热闹呢。”封延说。

    林一答道:“五日后便是元宵,百姓们都忙着准备过节,元宵那日还有花灯出巡。”

    “这样啊……”封延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绝,“若加大药量,元宵那天,我能走动吗?”

    林一不只是封延的部下,还是药医谷的传人,一直都负责给封延治病。

    如今听到这话,他眉头一皱,劝道:“属下不建议您加大药量,您现在所用之药本就于寿元有亏,若是加大药量,后果难以预料。”

    “这样啊……也罢……”封延长叹了一声,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林一立刻跪了下来:“主上,虽说灭尸虫能让人的肌肤重生,但此物毒性实在是难以控制,若是一不慎,恐怕会危及性命,即便成功重塑面容,其毒性亦会入体,堵塞筋脉,伤及根本。”

    封延低笑一声,指尖抚上左脸上的银面:“可这是唯一的办法,唯一让我配得上他的办法。就算伤了根本,也正好与他相配,若是我几年后我欲先他一步离去,杀了他让他陪葬,也不失为一种长相厮守。”

    林一一时哑然,通过封延最近安排的任务,他其实猜到了封延口中的“他”是谁,但他依旧无法理解封延近乎疯狂的执着。

    “属下不明白……”林一说,“主上既富有四海,往日从不在意容貌与双腿,为何这次因为卫国公世子,竟要以命换得一副好皮囊。属下以为,主上有许多其他的方法来得到世子。”

    封延不知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我从一开始,便失去了能获得他的爱的机会。如今想要换上一副好皮囊,也不过是让他在日后落入我手中时,不要那么厌恶我罢了。”

    “属下不懂,主上难道和世子有私怨?”

    林一这些日子也有经手一些调查,他知道的唯一涉及到封延与楚宜清的交集的事,只有六年前的那场大火。

    可那场大火中,受伤最严重的是封延,虽说楚宜清也被无辜牵连受了点小伤,但也还没到结仇的地步吧?

    “嗯,是有私怨。”封延像是想起了往事,“很大,很大的私怨。”

    说完这话,封延忽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然后沉声吩咐道:“还有一事,你去将燕国各世家的资料找出来,着重调查各世家的家徽。”

    “主上这是?”

    封延的眼神顿时阴沉了下来:“我要找一个答案,一个埋藏在层层阴谋下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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