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冯年年认认真真吃莲子的时候,太子妃还在琢磨能拉拢谁,才能让自己的和离成功率更高。然后她就想起了菱王。既然菱王同太子有仇,应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自己貌似可以得到菱王的支持?

    崔从梦正想着呢,就见外面通传:“洛小姐到了!”太子妃额角一跳,真是背后不说人,连想都不行,刚才还想着那个说话能噎死人的,这不就出现了?

    “臣女见过太子妃,见过各位夫人小姐。”斯斯文文的声音再次响起,冯年年专注吃莲子的头终于抬起来,是文诗,这是明目张胆的假扮?

    厅里的女眷见过洛诗诗的不多,但也有多数人假作熟稔的打招呼。

    “洛小姐花容月貌,一见果然不俗。”

    “姿容秀丽,礼数周全,真不愧是洛家嫡女。”

    说这些话的显见着不是熟悉洛诗诗的,因为熟悉洛诗诗的都惊掉了下巴。她们的心理活动如下:

    “这是洛诗诗?别不是出去游山玩水回来转了性?”

    “洛家那个不受控的怎么这副样子了?这是接受现实了?”

    “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得不说,这一位,你真相了。

    “诗诗妹妹好久不见,出去一趟果然变化不小,更加钟灵毓秀了呢。”要不说还得是太子妃,说话都特别有水平,也不能直接说“洛诗诗你是被人夺舍了吧”。

    “太子妃说笑了,连生死都见了,风尘看遍,有所改变自是正常,诗诗想通了,索性不能堕了洛家的名。”文诗轻柔的答。

    太子妃差点就起了鸡皮疙瘩,突然有点怀念以前的洛诗诗。

    冯年年很好奇,文诗这么明目张胆,到底要干嘛?她并未拆穿,想再看看。

    “风尘看遍?这意思?”有女眷听出话里的古怪忍不住问。

    “是诗诗配不上菱王……”文诗掩面垂泪,哭的那叫一个柔中带伤。

    “洛小姐说笑了,既已回京,自然该筹备起来同菱王大婚之事了。”

    “是呀,可以回来安心待嫁,等着做菱王妃了。”女眷们自然一头雾水。冯年年依旧淡然的看着她做戏。

    “我……我……”文诗哭的愈发伤心欲绝。

    “休得胡言!你是哪来的妖妇假扮我未婚妻子!”竟是菱王闯进了花厅,显然是收到了消息。

    “王爷,您已知我被迫身堕风尘,您不认我我能理解,婚约之事便算了,只是你不能如此辱我!”文诗泪水涟涟的痛诉。

    “妖妇!你本就不是洛诗诗,为何做这般样子!说!谁派你来的!意欲何为!”菱王暴怒,想要上前抓了人好好审审。

    文诗见菱王要来抓她,瞬间腾挪,速度竟比菱王还快,只留下一句“菱王既如如此瞧不上诗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为家族蒙羞”便转头去跳湖。

    冯年年想,文诗应是算准了花厅里几个会武的女眷所在位置,尤其是自己和石雨柔,所以她是奔着自己这个方向来的,这是想要自己拉她一把?

    冯年年给石雨柔递了个眼色,于是姑嫂二人一人一把莲子犹自剥的欢畅,见文诗落水还凉凉的补了一句:“哎呦,太突然了,捯不出手。”

    文诗一瞬间表情凝固,千算万算妹算到冯年年是个见死不救的。

    幸好文诗也是个会水的,假作扑腾了几下,自有会水的婢女去捞了她。上了岸她也犹自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太子妃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点什么,还是为了报当年被洛诗诗一怼再怼之仇,只唤人拿了件披风过来,并未让文诗下去换衣服。

    “我出游途中被掳,又被逼进了风尘之地,自然不想苟活于世,只是菱王未免欺人太甚,连认都不认我,莫不是还想找个人假扮我么?”文诗湿漉漉的一身也不忘控诉菱王无情。

    冯年年见这姑娘也说不出什么新鲜话了,便丢了手里的莲子,两手拍了拍,又拿帕子擦了擦手,便从衣袖里掏啊掏的,掏出一个小瓷罐,又打开瓷罐手指在里面挖了两下,挖出一团褐色的膏泥。

    文诗立刻变了脸色,一改哭啼啼的脸,迅速起身就要再次使出轻功逃窜,结果石雨柔手里莲子一洒,击中文诗几处关节,文诗便慢了下来,被石雨柔欺身而上,几下卸了胳膊腿。

    冯年年于是上前,在其脸上涂涂抹抹,几下便揭开了一层面具。很意外的,面具下的女子也是杏眼桃腮,竟是个极出众的长相。

    花厅中人何曾见过这般阵仗,顿时惊呼出声:“竟真是假扮!”

    菱王见自己侄媳妇三两下把人收拾妥当了,甚是满意,冷脸对着文诗:“说吧,谁派你来的?”

    恰在此时太子赶到,他的脸色极差,眼看着是急切的很。他蹙粗着嗓子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不来人,把这妖妇带下去!”

    菱王挑眉一笑:“太子殿下如此心急,莫不是怕了什么?”

    太子瞬间恼羞成怒:“王叔可真是说笑!本殿下怕什么!”

    文诗见太子定然带不走她,想到身后之人的狠辣,一不做二不休,道了一句:“太子殿下日后珍重。”便嘴角流血倒在了地上。冯年年一探鼻息,对菱王摇摇头。

    厅中已有女眷尖叫出声。只是参加一个百花宴,却要受这个刺激,更有胆小的已然晕厥过去。宴会明显办不下去了,自然各回各家。

    可以想象今日过后京中定然流言漫天。比如洛家大小姐疑似被掳流落风尘,比如太子意欲抹黑菱王名声手段下作,比如菱王不顾情谊同洛家小姐恩断义绝。流言这个东西,自然越传越复杂,关于太子是否德不配位的讨论甚至已经搬上了台面,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太子之位快要易主了。

    想在太子妃百花宴搞事情的冯年年万万没想到,最后搞事情的是文诗,颇有种没能发挥的憋闷。于此同时也惊讶于文诗以及其身后之人心思之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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