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谢家姐弟两个剑拔弩张。

    “喂,老头,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我嫂嫂在我家过的可好了,有你什么事儿啊?

    什么叫火坑?我家怎么就是火坑啦?”

    谢云礼像一只好斗的公鸡,叉着腰大叫。

    谢云清则一脸担忧的看向楚然:

    “嫂嫂,他真是你原先的家丁?那你……”

    总有一种要失去什么的感觉。

    “大小姐,小老儿我虽不能像老爷那样疼你,可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你看看你现在穿的这么粗糙,还在这么不干净的地方吃东西,要是老爷知道了,该多伤心啊……呜呜……”

    何伯也不甘示弱,抓着楚然的粗布衣袖呜呜的哭起来,就像她穿这衣服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哎,你这个老头别太过分啊,我们谢家是没怎么有钱,可是我们都关心嫂嫂,穿粗布衣服怎么不好了,又耐脏又实用!”

    谢云礼梗着脖子违心的说。

    其实他刚开始也很嫌弃这又难看又扎人的粗布衣服,但如今为了保住嫂嫂,也只好睁眼说瞎话了。

    “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没教养,我家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何时曾受过这般罪。

    她是受了奸人所害才卖到你们家的,如今我要救他走,你们还能拦着不成!”

    何伯停止了哭泣,怒视着谢云礼。

    “嫂嫂,你刚刚才答应我们不走的……”

    谢云清的目标比较明确,只泪眼汪汪的恳求着楚然。

    “行啦,你们先别吵吵了,能不能听我说一句!”

    楚然等了半天插不上嘴,急的拍了一下桌子。

    三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楚然理了理思绪,转向何伯:

    “虽然我是被卖到谢家的,但何伯您也看到了,谢家人对我都很好。

    我答应了这姐弟俩和夫人的,要帮谢家渡过难关。

    所以,谢谢您还惦记着我,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谢家。”

    谢云礼得了这话,神气活现的昂着头:

    “怎么样,老头!嫂嫂都说她不走了,休要再赖着我们,快些的打哪来的回哪去吧!”

    何伯听楚然这么一说,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

    “大小姐,可是您……您以前可从来没做过什么活,也从没吃过这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他无法想象从小被楚大老爷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如何能在农家生活下去。

    以前她可是泡澡都要用牛乳的啊!

    楚然愕然,她要不要跟老人家解释一下她已经不是原先那个楚家大小姐了?

    “呵呵,人都是会变的嘛。我之前的确是锦衣玉食,但却一直过的十分孤单。

    如今的生活虽然困苦,但谢家人都把我当成了家人,虽然条件不如以前好,但我过的也蛮开心的。”

    听楚然这么说,老管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可不像是他家大小姐能说出来的话。

    以前的楚大小姐对吃穿用度都很挑剔,为了满足她的口味,谢老爷不知换过多少个厨子。

    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老管家也别无他法。

    “那……那既然这样,小姐你若是有什么事尽管跟小老儿说,但凡小老儿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在所不辞!”

    楚然见终于将这位忠心的管家给说动了,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点头道:

    “我会的,多谢何伯了。”

    何伯依旧拉着楚然的衣袖恋恋不舍,将这位昔日的小主子看了又看。

    谢云礼看得上火,忍不住想要赶他走,被谢云清一把拉住。

    嫂嫂为了谢家已经婉拒了老管家的好意,他们不能再得寸进尺连人家主仆叙旧都不允许。

    谢云礼就是脾气冲了一些,这道理自然也是懂的,只好将到口的话生生忍了回去。

    “啊,嫂嫂,我突然想起来娘让我给她买针线呢,你们先聊着,我和云礼去去就回。”

    谢云清找了个借口匆匆拉着张牙舞爪的弟弟出去了,留给这主仆两个说话叙旧。

    楚然其实有点尴尬,她毕竟不是原主,跟她原先的管家也不是那么熟。

    更重要的,她最害怕的就是煽情了。

    “何伯你吃饭了吗,菜才刚上来,你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被老管家深情的眼神望的受不了,楚然赶紧寻找话题。

    何伯满含热泪的摇了摇头,开始追忆往昔:

    “哎!老爷向来光明磊落,豪爽大气,怎么突然就……”

    说着便哽咽了起来,摸出手帕擦眼泪。

    楚然怔怔的看着,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陪着哭,但试了几下还是没能哭出来。

    “想当年,老爷抱着你回来的时候,你才这么大一点。”

    何伯看着楚然,伸手比划了一个比桌子腿还矮的位置。

    “这些年老爷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夏天怕你热着,亲自给你打扇,冬天怕你冷着,到哪儿都抱着你……”

    楚然本来没什么感觉,但何伯的话,自然而然勾起了这具身体的回忆。

    原身的爹爹楚大老爷,本名楚荨,的确是个女儿奴。

    不管原主想要什么,只要他能办到的,一定毫不犹豫的给女儿弄来。

    还会亲自教女儿骑马射箭,亲自陪女儿放风筝。

    生辰的时候亲自下厨做生日宴,七夕节陪女儿一起乞巧,元宵节与女儿一起做花灯……

    凡是一个父亲能给女儿的温柔,他都给了,甚至原本是母亲要做的,他也做到了……

    这可让从小无父无母的楚然羡慕的想要流眼泪!

    “何伯,我爹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楚然被回忆感动的泪如泉涌,小声问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原主享受了十七年无微不至的父爱,楚然占了人家的身体,该她这个女儿尽的义务,她必须要尽一下。

    毕竟,光这些美好的回忆,也让楚然感同身受,足以弥补缺憾的童年了。

    听她这么问,何伯表情凝重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

    那几天老爷一直心神不宁,好像知道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出事的前一天,老爷突然给了我一个包裹,说万一他出事了,一定将这个包裹交给你。”

    说着,何伯真的从怀里取出一个不大的小包裹递给楚然。

    楚然疑惑的接过。

    “这么说,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出事?”

    据说楚荨是被仇家所杀,可他一个商户,能得罪什么要命的仇人?

    原主的记忆里,只有老爹宠她的种种,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嗯。”何伯点点头,又从怀里摸出一块破布。

    “老爷是在书房里遇害的,我进去送茶的时候……”

    何伯哽咽着说不下去,赶紧停下调整了一下情绪。

    “当时老爷被一剑刺穿了心脏,手里攥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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