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公主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惊世骇俗,但是她预料的是,穆珩十分平静。

    “王爷……”她试探着开口。

    穆珩是被她的话震惊到了?

    “知道了。”穆珩平静地道,“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出去吧。”

    男女授受不亲。

    而且有景阳公主的“疯批”行为在前,穆珩对她妹妹,总有些戒备。

    这姐妹俩日子过得怎么样和他无关,但是他自己日子过得很好,不能出差池。

    所以他得小心些。

    信阳公主惊讶地看向穆珩,“王爷,我刚才说的是……您,是不想参与其中吗?可是我觉得,王爷虽然表面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对江山社稷,对父皇,都是忠心耿耿的……”

    穆珩心中更是警铃大作。

    给他戴高帽子,非奸即盗。

    他冷冷地道:“公主为什么要告诉我,而不告诉皇上?”

    信阳公主语塞,半晌后才道:“我觉得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而且……虽然子不言父过,这话大不敬,但是我还得说,几个兄长闹成这般,父皇他……”

    也不是没有责任的。

    皇上就像养蛊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儿子厮杀。

    他原本,或许想用其他儿子给太子当试金石,却没想到太子是个完蛋玩意儿。

    “那你凭什么觉得,你知道的这些,皇上不知道?”穆珩道。

    信阳公主呆愣当场。

    父皇知道?

    那……

    穆珩面无表情地道:“公主,你做好你的公主便是。朝廷里的事情,万事还有皇上,不必你操心。”

    信阳公主从屋里出去的时候,失魂落魄。

    裴清钧迎上来,轻声道:“公主。”

    信阳公主这才回神,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我没事。”

    谢解意看着两人眉眼之间的互动,心里直呼,这要是没情况,她直播吃盘子!

    就是穆珩,和信阳公主说了什么,把人吓成这样?

    这个人啊,真是永远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生人勿近,女人也不给面子,靠着一己之力,用风刀霜剑让所有桃花凋零。

    裴清钧安慰信阳公主去了,谢解意则回房间问穆珩,到底怎么回事。

    穆珩也不瞒她,把事情始末说了。

    谢解意:“这……我原本也就觉得,秦王不会那么无辜。可是这件事情,咱们也确实不能插手。”

    “哦?”穆珩听她这般说,顿时来了兴趣,逗她道,“你说来听听。”

    “皇上把安郡王送来,本来就是希望你帮他跟秦王打擂台。但是秦王又没跳出来,我们干嘛按捺不住先跳出来?”

    激化矛盾,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就算日后大家要针锋相对,甚至兵戎相见,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迫不及待地插手,不说秦王怎么说,皇上又怎么说?

    皇上那个被害妄想症,会不会觉得穆珩是挟安郡王以令天下,有不臣之心?

    站得高,不仅看得远,也容易成为靶子。

    谢解意觉得,韬光隐晦才是当务之急,夹起尾巴度日。

    穆珩大笑,“最近长心眼了。”

    永远都能给他惊喜。

    谢解意的想法,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虽然皇上极力想让他入局,他也确实有些无奈,但是并不是毫无反击之力的。

    苟住!

    让妖魔鬼怪再嚣张一段时间。

    谢解意翻了个白眼,“你不想管,就好好说,把信阳公主吓成那样。”

    “我没吓唬她,是她自己想太多。”穆珩道。

    他又和谢解意说起了出去十天的事情。

    “什么?你们从想要封我书的知府入手,一路竟然查到了盐务,然后查到了秦王?”谢解意不敢置信地道。

    这是江南啊!

    盐是朝廷财政的重要来源,也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东西。

    秦王都敢插手,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怪不得,穆珩要出去那么久。

    穆珩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皇上应该多少都知道,或者有所怀疑。

    只是或许自欺欺人,觉得是亲儿子,不至于如此;或许是暗中观察,给他迷途知返的机会……

    总之,穆珩觉得,皇上不可能全然不知。

    现在皇上心中的天平,应该是更倾向于立皇太孙。

    只是……

    安郡王有点烂泥扶不上墙。

    他太善良太懦弱,穆珩觉得他不合适做君王,只适合做个富贵闲王。

    因为看不上安郡王,所以对于被动站队,穆珩并不是言听计从的。

    他有自己的打算,想继续观望。

    他可能,也不排斥站在秦王那边。

    只要秦王,有足够的能力。

    有野心不要紧,只要有与野心相配的实力,穆珩就敬佩他是个狠人。

    谢解意听他和盘托出自己的打算,忍不住问:“那安郡王以后……”

    “成王败寇。”穆珩淡淡道,“这是他的命。”

    虽说能理解,但是身为母亲,听到这些,谢解意还是觉得太过残忍。

    然而她也明白,她自己的家人是更重要的。

    所以她很快压下心中这种情绪,问穆珩道:“那我以后,怎么对安郡王?”

    “无所谓,随心便是。”穆珩不以为然地道,“本来不想和你说太多,怕你胡思乱想。但是不告诉你,怕你心里没底。”

    “嗯。”谢解意郑重点头,又由衷地道,“外面的事情,让你操心了。”

    “本来就是我该操心的。”穆珩道,“你做好你该做的就行。”

    “我该做的?你说你自己?”谢解意翻白眼。

    “今日真是太聪明了,该奖!”

    “穆珩,唔唔唔……你不要脸啊!奖罚都一样啊!唔唔唔……”

    糊弄鬼啊。

    “奖罚分明,有奖又有罚,都少不了。”

    而另一边,裴清钧也在开解信阳公主。

    “之前你是不是在暗示我,我父皇未必就不知道?”信阳公主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

    她太过蠢笨,没有听出裴清钧的弦外之音。

    现在想想,才知道原来他早已看透一切。

    裴清钧面上有些尴尬,“只是猜测而已。”

    “你暗示我,父皇知情;你也暗示过我,穆王不会入场……只是我太傻,没有听出来。”

    信阳公主泪流满面。

    是她太单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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