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跟江潮认识的时间不长。

    但总的来说,也是共经历过生死的,对他也是有些许了解

    刚刚他的视线,怀疑大于好奇。

    “我以前不是下乡做过知青吗?在村里结识了一个下放到牛棚的老教授,他见我聪明,平时教了我好些东西打发时间,我是跟他学的外语。”

    “原来这样啊……”

    俩公安连连点头。

    对于国情他们没议论太多,但身处这个时代,自身以及周围所见所闻,就足够有说服力了。

    叶穗感受到头顶有注视的视线。

    她知道这是江潮在打量。

    抬头,正好对上他复杂的视线。

    果然,这个理由能骗过别人,但不能完全骗过江潮,逃避没有用,叶穗朝他呲出大牙,露出心虚笑容。

    想到她一个多小时前遭遇过的危险,江潮也没继续追究。“你说的我们清楚了,折腾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再等会,等动员会结束了,找人送我回去……”

    她惜命,不敢一人回家。

    本意是跟邻居一道回,但在有些人耳朵里就变了味儿,江潮脱了帽子整理了下毛寸短发。

    “行,我去送你!”

    不是,他是咋听的,好像自己在让他送人似的,思维也太能发散了吧!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在别人眼里就成另外一个含义,尤其是被江潮控制的男人。

    他愤怒喊道,“你们想调情就回自家调,关上门爱怎么亲热没人管,能别在这恶心我吗?”

    叶穗冷笑。

    这会嫌恶心啦?

    当时他在库房跟人偷情时候,打情骂俏骚话不断运动不停,就不恶心了?

    “我劝你早点自首,不然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公安,有多厉害吗?

    他英勇神武,屡破奇案,你姘头孟玉兰指挥别人放狗行凶的事听说了没?那就是江公安破获的!

    孟玉兰她侄子已经伏法了,你要再不老实,小心步她后尘,趁现在大错还没铸成,说,你到底要搞什么破坏!”

    叶穗巴拉一堆,全是在捧着江潮,完美把自己摘出去了。

    “你们……”

    先前不可一世一脸你们拿我没办法的男人,在听见姘头,孟玉兰的字眼后,脸色由青变白再变黑紫。

    两人的私下关系维持得很好,唯独一次情难自禁就是在仓库,怪不得有人提前阻止,原来是听见了。

    “原以为情难自禁的只有我们,没想到那风水宝地,还藏着一对儿野鸳鸯啊……”

    口无遮拦的话被江潮一拳打断。

    江潮的眼睛极黑,在昏暗不明的路灯下,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硬朗利落的五官此刻满是怒容。

    “说!你今晚到底什么目的!”

    周围人被他气势吓坏,噤若寒蝉。

    唯独这个男人,破罐子破摔,“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就希望咱们老百姓能踏实过日子,希望这社会安定……”

    傻子才会承认策划过什么。

    现在装傻不知,等事故一发生这些公安正好替他做不在场证明。

    他自信这个安排天衣无缝。

    这些蠢蛋就当无头苍蝇,到处乱飞吧!

    他太自信了,同时也是对公安的挑衅。

    那张脸上,就差明晃晃写着,你们这些蠢货,永远别想看破真相!

    就在他暗自得意之际,另一个公安小跑过来。

    站定后甚至来不及喘口气,就一脸欣喜道,“队长,按照你的吩咐,我们已经把危险源切除,现在一切财产都已经安全了。”

    “不可能!”

    男人下意识的否决。

    他的安排天衣无缝,没人能察觉的!

    担心之际,不自觉的往那个方向看了眼。

    “原来是那里啊!”

    先前死死控制着他,一脸严肃的江潮突然露出个得逞的笑来。

    “你把陷阱埋在了生产车间是吧?”

    “不是!”

    男人情绪激动的否认。

    但是为时已晚,男人也不傻,看了下那小公安,又看了下江潮,“你诈我?”

    什么发现了危险,移除走了危险,这两人一唱一和是在麻痹自己!

    他刚刚在紧张的时候,往那个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眼,足以让那狡猾的公安看出破绽。

    是他露馅了!

    “贺佑,看好他,你们几个跟着我来!”

    叶穗看着原地不停狂叫挣扎的男人,心头倒是升起一股钦佩,这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最真实写照啊。

    …………

    却说此时,江潮等人跑到厂房外,几个公安里里外外把里面检查个彻底。

    都没什么异常。

    叶穗站在外面,敏锐地发现了有香的味道。

    那味道若隐若现,不仔细闻就跟草木散发的香气一样。

    姚蝉跟江潮说了自己的发现。

    江潮还没开口,那跟来的几个公安就摇头道,“叶同志,我们在里面找了好几圈,没有你说的封建迷信的玩意。

    再说,这是生产车间,棉花重地,一点可能诱发火灾的东西,都不会出现的……”

    话音刚落,一直四处打量的江潮,目光落在了一个大铁桶上。

    “这个厂房虽然是砖瓦遮盖,但是是在原来结构上翻新的,房顶是木结构吧?

    我记得刚刚检查时,看见房顶铺着一层厚厚的油毛毡,上面还涂过一层柏油对吧?”

    江潮说完,朝叶穗道,“我知道那个油膏的作用了!”

    叶穗被他这么一提醒,瞬间也明白了些什么。

    “你是说……”

    火?

    棉纺织厂最多的是什么,最怕的是什么!

    无疑是火!

    想到这,又想到若有若无的燃香味道。

    她拉着江潮往里跑。

    小心起见她不敢拉灯,带着手电筒到了屋子里,这间厂房就是昨天她跟钱秘书来调查的那间屋子。

    走到这里面,香的味道越来越浓郁。

    但是就跟那些公安说的一样,厂房内任何一个死角都检查了,没有燃着的香。

    走啊走,走啊走。

    叶穗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她拉着江潮胳膊走昨天摔倒的地方。

    指着地上一处已经被盖上,严丝合缝的地板。

    “这下面是空的!我昨天就是掉到这个坑里才受的伤!”

    “你退后……”

    江潮示意她拿着手电筒往后退退。

    这节骨眼上,叶穗一切照办。

    江潮在找着打开的地方。

    而几步开外的叶穗,敏锐地发现脖子后面有个东西钻了进来,滑溜溜,湿乎乎。

    先前某个不好的记忆,重新窜入脑海里。

    这种东西……该不会是……

    “江潮!”

    正认真的江潮听见她凄厉的叫声时忽地抬头,此时只看见一道残影向他扑来。

    紧接着怀里一疼。

    一个小小的软软的身子钻到怀里。

    突如其来的惊吓还没消化,就察觉到脚下一空。

    他下意识抱紧叶穗。

    木板掀开,两人直直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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