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兄真是勇武啊……”

    “英雄救美叭叭叭……”

    一众郎君围着“褚昱”又夸又酸,七嘴八舌地,调侃不断。

    “阿嚏!”余晚晚打了个打喷嚏,一下将围在周围的人逼退后撤几步。

    八月仲秋湖水不冰但凉,任“褚昱”的身体再康健,也难免受寒,更何况他前段时间还伤寒了一次。

    褚昱在给余晚晚擦“自己”湿透的头发,心里叹息。

    这人永远是这样的急性子。

    “要不要让船先靠岸,让褚郎君早些回去休息吧?”

    柳郎君一脸关切,但这场午宴才刚刚开始没多久。

    “不用不用,我没事儿的,诸位郎君别为了坏了雅兴。”

    余晚晚连忙拒绝他的“好意”,各位才子才展开了一轮才学大pk,就这么结束了众人定会对他不满,尤其是在刚刚,“他”还抢了诸位郎君的大风头。

    直接“英雄救美”,救下了御史中丞家的女娘。

    这么些围在他身边关怀的人,不一定心里想的不是刚刚但凡早跳下去三两息,便轮不到一个商户之子出尽风头。

    “那褚兄好好休息,我等便不叨扰了。”

    柳郎君真是“善解人意”。

    余晚晚连忙道谢,不带她玩最好了。

    诸位郎君又回到画舫前厅,继续饮酒赏乐,赋诗对唱。

    饶是余晚晚,都能察觉出他们对褚昱的排斥了。

    她试着安慰了两句。

    褚昱倒是不在乎这些:

    “我是商户之子,父亲……嗐,我家单我祖父为官,可他已经去世,这些官门郎君看不起我也正常,何况我从小又非在云京长大,与他们难融一圈。”

    “那他们还叫你来干嘛?”余晚晚不满地小声嘟囔。

    褚昱想了想,道:“试探试探我的才学?或许吧。”

    毕竟他也是明年中举的大热人选,中了的话都是“朋友”,不中的话也可以拉踩一下。

    余晚晚嫌恶地撇嘴:“我还以为他们是仰慕你才华,真心和你结交呢,你也可以出名出名。”

    褚昱“噗嗤”地笑出了声:“他们在京城这么多年,轻易让我出了风头,岂不是丢人?”

    余晚晚觉得他说得对,点了点头。

    但随即,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有种伤春悲秋的感觉,想到了自己和褚昱互换之后,没有给他办一件好事,反而是处处搞砸……

    “不过这样也好,也让他们知道,我随和,但也不想强行挤进他们之中。”

    余晚晚似懂非懂,捏起案上放着的桂花糕吃了两口。

    “那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褚昱又笑了,望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宠溺。

    “挺好的。”

    “那是,我学着你们这些人文绉绉的范范,就是我怀里有十几贯钱,心里安稳,但毫不在乎。”

    余晚晚挺直了腰杆,学着褚昱平时的坐姿,还摇着折扇。

    “你看,你们这些人摇扇子都不会超过一根指头,我都观察到了。”

    褚昱拿开她手上的扇子,道:“你是真不冷?头上还湿着,摇什么扇子?”

    余晚晚瞪了一眼他:“这哪里有风?装样子的。”

    “老实待着,别再把我折腾风寒了。”褚昱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忙前忙后地,真像个童仆了。

    “明明就是你身子弱,还要怪我。”余晚晚低声叨叨。

    他们二人在这间小隔间之中用了些点心,吃了茶,摇晃的船舫让余晚晚都快困睡过去了,外面的游乐交谈还没结束。

    “褚兄?”

    刚刚那位赵郎君打开了小间的门。

    余晚晚闻声赶忙坐正。

    “在,何事?”

    “褚兄,船快要靠岸了,柳兄提议我们作词一曲,写于笺上,待他收集起来,装成集子。褚兄身子不适,便不必作词了,准备下船便是。”

    余晚晚看了一眼褚昱,褚昱代她开口了:

    “劳烦赵郎君了,我家郎君便再此写罢。”

    他随赵檀取了纸笔,随手掩上了门,将纸铺在案几上,不怎么思索便写下了一首词。

    “什么意思啊?”余晚晚问。

    “就是随性附词,夸夸主人,夸夸园子,抒发一下心情之类的。”

    “真讲究。”她又吃了块桂花糕,虽然这场宴会不怎么样,但吃食还是挺好吃的。

    这场宴会就在余晚晚满怀期待又无聊等待之中结束了,连她背好的几首诗词也没用上几首。

    回家褚家的余晚晚恪守褚昱的人设,成天钻在书房之中不出来,无聊得学会了自己的名字和褚昱的名字怎么写。

    连等了几日,也不见换回来,余晚晚的屁股都快要把凳子上的坐垫磨出个洞了。

    //

    “郎君,肖府上有一份谢礼送过来。”松年拿着礼单,交给褚昱看。

    余晚晚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谢礼?”

    “说是那日感谢郎君在湖中相救的答谢,是肖府的宅老送来的,还说等过两日肖娘子身子好些了,会亲自登门拜谢。”

    “嗯,知道了。”

    她拿过礼单一看,这份礼不贵重,却雅致,是些古书奇玩字画,倒也符合御史中丞清正廉洁的名号,遂放到一边。

    那日救上来的肖家的女娘排行老三,今年年方十五,正是好年纪。

    她生得也漂亮,为人知书达理、落落大方。

    见了“褚昱”和蒋玉芙,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不敢当肖娘子的大礼。”余晚晚连忙回礼。

    这肖三娘子柔柔开口:“褚郎君是双娘的恩人,救了双娘的命,自当跪拜而谢。”

    余晚晚阻拦:“肖娘子谢过了,再行礼,我愧不敢受。”

    当“褚昱”当久了,竟然也有了几分文绉绉的啰嗦感。

    “双娘本该早与兄长一同前来谢过郎君,可我身子受了寒,早上风一吹,竟又不争气地倒了,一直未能见过郎君,还望郎君勿怪。”

    肖双娘生得一对柳叶眉,眉间却有病气,蹙起来便像是病中西子那般。

    “怎会见怪,肖娘子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二人拉扯了几回,才终于坐下来吃上了口热茶。

    肖家的二郎君也来了,又命人拿上来一个锦盒。

    余晚晚连忙推辞,不敢再收礼物。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