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晚一番顿悟,姜央决定还是快点找份工作,至少要保证在阮文礼抛弃自己后,还能有口饭吃。

    于是姜央早上吃过饭,便自己坐着公交车,拿着策划书来到工会,打响自己穿书后第一炮。

    何太太把人都召集过来,坐在方桌前传阅姜央这份策划书。

    几个人虽然都是高中毕业,可在厂子里从事的都是一些没什么含金量的后勤工作,从没有见过策划书这种东西。

    当初姜央提出要写策划,大家也只是顺水推舟那么一说,没想到她真的写出来了,还有模有样。

    何太太等大家看完后,第一个表态道:“阮太太真人不露相,真叫我们几个忏愧,我们弄了这一个多月,居然还不如你来了两天管用。”

    吴太太道:“我还不知道阮太太竟这么有文采呢,以前可真是屈才了。”

    方太太也道:“还是阮厂长慧眼识珠。”

    王太太最后一个看完,目光停留在最末页,“场地要选在大礼堂吗?可大礼堂都是招待外宾跟县领导才用的,厂里会给我们用吗?”

    经她一说,大家这才注意到姜央已经选好了场地。

    姜央笑笑,斟酌了一下用词,“他说可以的,就是要麻烦工会的人写个申请。”

    知道这是阮文礼的意思后,王太太与其余几人对视一眼,怎么都没料到阮文礼会百忙之中亲自看这份策划书,还参与了讨论。

    两个月前,阮文礼低调宣布再婚,对方是小他十七岁的锅炉房女工。

    这件事放在随便哪个人身上都是桩惊世骇俗的丑事,不光厂里政治处要审,保卫队跟街道那里也不会全然过关。

    可他是阮文礼,这一切就都变得合理了。

    关于阮文礼跟他这位相差十七岁的小娇妻之间的传闻虽然很多,可至今为止谁都没有亲眼见过。

    谣言喧嚣于尘上。

    直到这会,亲眼看到阮文礼对姜央的态度,大家这才有了些真情实感,于是对姜央的态度更添了几丝恭维,同时还有些属于女人心底深处的攀比与嫉妒。

    阮文礼的优秀自不必说,但最令大家神往的是他那仿佛不可侵犯的形象。

    一直以来,碍于他这形象,大家似乎都只敢将阮文礼这个人偷偷放在心里膜拜。

    突然间,这种神圣被一个完全不懂得社会规则的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打破了。

    就好像你膜拜了很久的神,你一直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突然有一天看见他不光吃饭,还秀色可餐,心里多少会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呦,原来是阮厂长的意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王太太,你回去跟王会长说,让他尽快申请吧,接下来,我们就要张罗着找人报名了。”

    何太太最先回过神来。

    王太太也客气道:“阮太太,辛苦你跑一趟了。”

    姜央坐在一侧,笑得和蔼。

    她自然感觉到了大家态度的转变,要是昨天以前,她兴许会更婉转一点提阮文礼已经看过策划书这件事,可在经历过昨天的事后,她打算快点在这里找份工作站稳脚跟。

    阮文礼这棵大树,自然能靠一天是一天,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从工会出来,姜央没急着走,她打算去找一趟周锦桐,问问她杨小娟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锅炉房位置很偏,厂子很大,姜央走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单独僻开的院子。

    意外的,里面居然很大,外面堆着几处巨大的煤堆。

    有几个工人在筛煤,身上脸上都是灰扑扑的,把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姜央衬得越发眉清目秀。

    一个正用独轮车装煤的男人看到她呦了一声道:“姜央,真是稀客呀,以为你跳进凤凰窝就不来我们这穷酸地方呢。”

    姜央想看他的工牌,发现他没穿外面的工装,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

    正踌躇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周锦桐从里面跑出来,对着男人吼了一声道:“杨兴,你不开口没人把你当哑巴,还不快拉你的煤去。”

    男人好像有点怕周锦桐,小声骂了一句,推着车子走了。

    周锦桐跑到姜央面前,“你怎么来了?”

    “我来工会办点事,顺便来找你。”

    “进来吧。”

    周锦桐开心地把她领进那边一排平房。

    姜央走进去,发现这是一间类似于办公室的地方,里面摆了两张桌子,还有两只文件柜,不过,只有周锦桐一个人。

    姜央心里稍安,接着道:“怎么只有你自己?”

    “师傅这两天老寒腿犯了,请假不来,这里只有我自己,你坐吧。”

    周锦桐到那边给她倒了半杯热水端过来。

    姜央接过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杨小娟那件事有眉目吗?”

    “差不多吧,只是有件事我还要问问你。”她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看着不远处的姜央,“你是打算撕破脸呢,还是想让杨小娟退一步,这个婚照结。”

    姜央想了想,她上次回去,发现张桂田的态度似是而非,就是姜苍有点上头,一副非卿不娶的样子。

    周锦桐这么一问,倒把她给问住了。

    周锦桐笑着道:“是我问错了,我应该问,要是你确定杨小娟肚子里这孩子不是你大哥的,还让这个大嫂进门吗?”

    “那应该是不行的吧?”

    姜央想,姜苍再傻,也不会给人白养儿子呀?

    “那我就知道了,只是这件事你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私下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杨小娟跟你大哥的关系一直淡淡的,是在两个月前你结婚后,杨小娟才突然改变了主意,好像是认准了你嫁给阮文礼,能出这笔彩礼,这才抓住你大哥这个冤大头不放的。”

    关于这一点,姜央也早有心理准备,她看着周锦桐,“我能问问那个男人是谁吗?”

    周锦桐诡异一笑,看了一眼窗外道:“刚才你不是见过了吗?”

    “杨兴?”

    周锦桐点头。

    得到这个答案后,姜央又疑惑了,“你跟他在一块工作,这么明目张胆查他,就不怕事情闹大了他找你麻烦?”

    “央央,你忘了我的至理名言了吗?我周锦桐平生最不怕找麻烦,我就怕活着无趣。”

    姜央听着这番豪言,突然有点佩服起周锦桐了。

    她甚至想,要是她跟她换换剧本,应该会比她活得精彩吧?

    阮文礼能拿捏她,无非是看着她老实,难道还能拿捏得住周锦桐吗?

    “阮文礼……”

    姜央觉得自己对阮文礼知之甚少,想要侧面打听一下,又怕说多了暴露自己,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阮文礼怎么了?他欺负你?”

    姜央笑笑,“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他这人挺神秘的。”

    周锦桐嗤笑道:“他在别人面前神秘,在你面前还神秘吗?晚上脱了睡在一张床,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姜央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想说她甚至还没见过他的手臂,但是想一想,还是作罢,苦涩地吐出一口气,喃喃:“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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