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话都说不清楚,成何体统。”白子弱没好气地骂着,快速走出军营,准备自己去看看。

    可是刚出军帐,他的右眼皮子就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白子弱连忙停住脚步,冲入军帐中,从自己主帅座位下的一块长木盒中,取出一把被灰色布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剑。

    将此长剑背在身上,白子弱这才冲出去,骑了战马直奔飞燕关口。

    赵黄巢早已经领着军中将军在关外等候;

    只见飞燕关关门大开,近千金吾卫将士一个个居然披麻戴孝,哭哭啼啼地走了出来,而在队伍的后方,由八人推着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缓缓而出。

    “呜呜呜~”

    哭啼之声并不强烈,但始终都有一两声传来,丧葬队伍的最前方,有六个人手提纸钱篮子,不停地挥洒着。

    众人这副打扮,不用人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黄巢身子一软,作势要倒,身后的众位将军连忙将他扶住:“太尉大人,这个时候您可不能倒下呀!”

    “没错,还不一定呢,不一定!”赵黄巢嘀咕着,慌不择路地冲了过去。

    这时白子弱已经赶到,瞧见这一幕,立刻浑身发颤,心中不敢相信,他连忙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了过去。

    “太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子弱厉声大呵,可惜赵黄巢也一脸的悲伤,默默摇头。

    就在这时,丧葬队伍的领兵将军跑了过来,在距离赵黄巢等人三米处跪了下来,痛苦地呼喊道:“太尉~陛下驾崩了!”

    滚滚热泪从赵黄巢的眼中翻涌而出,他不停地叫喊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大王英明神武、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死去!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燕地误国,误国呀!”

    白子弱赤红着双眼问道:“你给我说清楚,陛下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披麻戴孝的将军哭喊道:“陛下执意要去替赵地灾民主持公道,结果一到灾民的居住区,就被灾民们聚集起来,乱棍打死了呀。”

    “一群鼠目寸光的灾民,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可怜的陛下还好心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当地太守领兵赶到之后,陛下……陛下身上的龙袍都被撕碎,人都被打得不成样子,血肉模糊呀!”

    “你放屁!”白子弱大怒,一脚就踹了过去,怒骂道:“陛下身旁有剑客萧林护卫,又有五千金吾卫保护,怎会被区区灾民谋害,真以为本将军是与你一般的蠢猪吗?”

    那将军哭喊道:“赵地灾民好几万,一拥而上,谁能挡得住!”

    “那也是灾民,怎么可能敌得过金吾卫精兵!”白子弱不依不饶,显然不信。

    “够了!”赵黄巢哽咽着说道:“陛下安危事关重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开棺!”

    “不能开,陛下棺椁岂能擅自开启,这是要让陛下死不瞑目呀!”那将军不停地哭嚎着。

    可是赵黄巢不依不饶,坚持要开棺,白子弱也十分同意这个观点。

    他们两个亲自上阵,一人一边,手持长刀解开封蜡,拔出棺钉,一齐用力:“起!”

    “哐当!”棺盖滚落在地,两人连忙跳了上去,低头一看,皆是一惊,白子弱更是呼吸都变得一窒。

    金丝楠木的棺材之中,躺着一个与风业一般高,身穿破烂龙袍之人;

    只是他的面容浮肿,淤青众多,根本瞧不清具体容貌,只是眉眼之间,与风业一般无二。

    倘若说此人不是风业,可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情,更何况还有那么多金吾卫将士作证。

    “陛下!”赵黄巢悲伤得哭嚎一声,两眼一翻便晕死过去。

    “太尉!太尉!”好几个将军连忙将赵黄巢给扶了下去;

    唯有白子弱还站在棺材之上,直勾勾地盯着风业的尸体,默不作声。

    其余将军呼喊他,可也无济于事,他就像是忘记了整个世界,只默默地看着尸体;

    转眼一炷香过去,白子弱就连动作都没有换过;

    其余人拿他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待着,披麻戴孝的队伍也逐渐消散。

    第二天一早,白子弱赤红着双眼来到赵黄巢的军帐,模样十分憔悴,可是眼神十分坚定;

    但是谁都知道,眼前这个人,昨晚一夜没睡。

    “太尉大人醒了吗?”

    “都督何事?”军帐之内,赵黄巢脸色乌黑,已经披麻戴孝,神色无光地说着。

    白子弱对赵黄巢一拱手,上前来到他身前,细声问道:“事已至此,太尉不可太过伤心,大风还得靠太尉稳住才行。”

    “不知接下来太尉打算如何决断?”

    赵黄巢起身缓缓说道:“都督大可放心,陛下不幸,但本太尉不会倒下,大风也不会乱。”

    “传令下去,秘不发丧,全军以最快的速度回京,先掌控朝堂,稳定大局!”

    白子弱连忙问道:“陛下尚无子嗣,何人为新王?”

    一名偏将说道:“自然是先帝太子,现在也只有他才是风族直系后裔。”

    “万万不可!”赵黄巢脸色一变,郑重地说道:“陛下几经波折,呕心沥血,这才将太后一党彻底根除,让大风得以喘息;

    如今我等若是再拥立先帝太子为王,太后当权,岂不是让陛下的努力功亏一篑;

    届时陛下死不瞑目,我等也无颜面对死去的陛下!”

    白子弱悠悠问道:“那依太尉的意思,该立谁做风王?”

    赵黄巢目视在场所有领兵将军,包括白子弱的手下在内,一共拥有一百五十万大军;

    倘若联合起来,大风无人可挡。

    “我有一言,还请诸位静听。”赵黄巢从怀中缓缓取出传国玉玺,郑重地说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此传国玉玺,乃陛下生前亲手传于我手,并千叮咛万嘱咐,倘若陛下遭遇不测,可持此玉玺,斩奸臣昏君,择良人为王;

    大风的王,只要能够带领风国走向强盛,让万民脱离苦海,他就有资格成为大风的王;

    这个王位是天下人的,不是风氏一族的。”

    “太尉何意?”白子弱低语问道。

    赵黄巢一拍他的肩膀,眼神火热地说道:“先帝太子年幼无能,世上又无上好人选;

    原本司徒轩辕长空可胜任,可毕竟年事已高,若他为王,必将大风带往暮年,胆小怕事,处处受敌国欺辱;

    若太后当政,女子掌国,岂不让他人笑话我大风无男儿;

    本太尉思来想去,为了大风天下的安稳,为了百姓的未来;

    愿亲自担此大任,肩负起带领大风走上强盛的强者之路!”

    “本太尉年仅三十,我若为王,可带领大风再强盛三十年,甚至是永远的强大下去!”

    赵黄巢激动地说道:“诸位将军,此乃本太尉肺腑之言,为了大风,在此拜请诸位将军拥立在下!”

    此话说完,赵黄巢双手捧传国玉玺,对着军帐内的所有目瞪口呆地将军单膝下跪;

    诚意浓郁,情深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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