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说完了事,海保还在地上跪着不起,谢氏笑骂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还不快起来?”

    海保露出腼腆的笑容,正要说话,却被谢氏打断:“你一个七尺大汉,还当自己是个小媳妇儿一样吗?有话说话,脸上莫要做出这样的怪表情,看着叫人寒碜。”

    海保哭笑不得道:“还有一事,正是要请娘您拿主意。”

    说着,便起身将那菜谱递给谢氏:“娘,您看看这个菜谱……娘觉得怎么样?”

    谢氏倒也识这些字,看了一遍才回道:“看着用料,都是些平常人家吃不起的昂贵食物,制作手法也精细,要是真能做出来,应当味道不差。”

    海保面露喜色:“那娘觉得,当做贺礼可能拿得出手?过几日跟四阿哥贺寿的时候,能否请府里大厨一做?”

    谢氏不答,反问道:“这也是叶林给你的?”

    海保点头:“正是呢。”

    谢氏暗忖,难得他想出来这么一个惠而不费的礼来,用料全是人家府里的,他只动动笔就完了。她将菜谱递给李登云。

    李登云接过来一看,这菜倒不像是北方的做法,里面海鲜用料极多。叶林一个家在北方的人是如何得来的?看来,他还是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海保见两人都不吭声,催促道:“叶林说若是不便,也可只将菜谱献上去当做贺礼。”

    谢氏见丈夫不反对,想不想便答应下来:“那行,你待我先琢磨琢磨,看看这方子里有没有什么相生相克的食物,若是没问题,我与府里大厨也算熟悉,到时候请他定夺吧。”

    “哎,那就多谢娘亲啦。”说着,海保上前给谢氏又捏肩肩膀,又捶胳膊的讨好。

    他大哥李文涛见他这般模样,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心中哀叹,可惜自己早生了几年!不然就能像海保一样,跟着娘进府,去时时拜见四阿哥了。

    真是生不逢时啊,他的命怎么这么苦?贵人就在眼前,可却怎么都挨不上去。

    后两日,谢氏将这菜谱颠来倒去,翻来覆去的看了无数遍,细细的对照了一些食物相生相克的忌讳,觉得确实没什么问题,这才来到了阿哥府后面一溜的小宅子处。

    她敲响了其中一家的门,不一会就有个小子过来应门,抬头一看,脸上就笑开了:“这不是谢保母吗?您今日怎么来了?”

    谢氏一笑:“小路子啊,你今天不当值啊?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手里有个新鲜菜谱,琢磨着能不能献给阿哥爷呢?他的寿辰也快到了不是,

    想着你们家大厨手艺最好,就来问问他呢。你去帮我找找他,看他要是不忙,就到后角门来见我一下呀?”

    说着就从怀里摸出几块包好肥皂来,递给那小子:“这个你拿着,我们自家做的肥皂,给你们大厨净手最好了。”

    那小子笑嘻嘻的接过来,塞到怀里,想着自己怎么也能分上一块:“好勒,我这就去,劳烦您在府门口等一会”,说着就一溜烟儿小跑着走了。

    他们这些灶上的人,时刻听着主子的吩咐,主子想吃什么就得做什么,临时缺了哪味调料食材,出来跑个腿儿也很正常,因此进出倒是比别个方便些。

    这会子正是主子歇响的时候,灶上也刚做好了一批茶点,若是主子们醒了,想吃立刻就能上。

    几个大厨也都各自歇着呢,就见那小路子轻手轻脚的进来,张望了一番,溜到了他师傅吴大厨身边,清了清嗓子。

    吴大厨睁眼,看见这小子挤眉弄眼儿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跟他一起走了出去:“怎么啦?你小子弄什么鬼呢?”

    “哎哟,我的师父哎,我哪敢呢?”他从怀里掏出肥皂,“这不是刚从外面买的新式肥皂团子,想请您试一试呢。”说着又对他眨了眨眼。

    吴大厨接过来:“哦,对,那就去打盆水来吧。”说着就往他值夜的房间走去。其他几位大厨一听是这事儿,暗自撇了撇嘴,这才把竖起的耳朵放了下去。

    吴大厨和徒弟进到房间,小徒弟边伺候他净手,边将谢氏来找他的事情说了。吴大厨眯着眼听着,感觉到这手洗得干净,又被擦拭的干爽,这才嗯了一声。

    他溜达着出了府,见到谢氏,听她说明了详情,这才谢过了谢氏,笑呵呵地收下了菜谱。至于做还是不做,到底也没给她一个准话。

    谢氏也不在意,毕竟涉及到了饮食,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吴大厨回去就说身子有些不适,进屋躺着了,拿着菜谱还是跟前两天的谢氏一样,翻来覆去的琢磨。

    当然,此时四贝勒府里,正在费尽心思琢磨的不止他一人。

    胤禛此时坐在书房,手里捧着本书看的认真,可心思却全没在这上面。

    屋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炭,暖融融的,半点儿寒意都感觉不到。可外面的天,已经冷得厉害,苏培盛这小子进进出出的,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每每都要打几个哆嗦。

    这京城的气氛,就跟这屋里屋外的温差一样,表面上冷冷清清,看似都安心窝着猫冬,可能内里头却是像有座火山一样。这气氛实在让人坐立难安。

    自从十月十一那日,皇上带着太子胤礽,老三胤祉和十三弟胤祥随驾西巡,各位皇子就像是去掉了紧箍咒的孙悟空,整个京城的气氛都为之一松。

    胤禛也难得地放松了下来,皇阿玛和太子两位大神走了,京城里最大的就是直郡王,下来就是他了,自然感觉也松快些。

    刚好遇到十阿哥胤俄过生日,几个兄弟都过去庆祝,可几人笑闹之间却让他越发觉得心惊。

    看着老十在马上的飒爽英姿,老九、老十四也轮流上马驰骋,老八在一旁笑得温文尔雅,不知不觉间,这些个小兄弟们都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

    可他却总觉着,有个什么东西,在他脑中不停的敲着警钟。是什么呢?

    撇开那点子亲生弟弟不跟自己亲近的失望,胤禛安慰自己,毕竟两人差着十来岁呢,而且也没有自小长在一处,自然不如同龄的那么熟悉。

    脑海突然闪过十三的脸,他也跟老十四一样的年龄,同样没有一起长大,为什么却能跟自己亲近?

    胤禛皱了皱眉,将这念头压了下去,继续分析。

    早年间皇阿玛独宠太子,令其他皇子都跟太子学□□为尊,太子为君,他们为臣。

    大臣们见了皇上是三拜九叩,可见了太子也要两拜六叩,太子的朝服各种规制,都跟皇阿玛差距不大,这可是众兄弟谁都没有的,足以见得太子的地位之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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