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当然少不了放鞭炮,三十中午放一挂,初一早上放一挂,到了中午还要再放一挂。

    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忙着贴对联。

    用煮熟的玉米糊糊做胶水,把对联贴在门的两侧。

    下午,两口子在家里忙活炸东西。

    炸排骨,炸肉丸子,炸酥肉,还能炸干粉条。

    炸好的粉条酥酥脆脆,再撒上一些白糖,十分好吃。

    不过炸的粉条不能过夜,否则就不脆了。

    二十九这天,林正义夏春燕三口又过来了,林正义拿着一个油纸包给了林正业:“这是娘自己晒的,让我们给你们带过来了点。”

    林正业打开,里面是干柿饼。

    他立刻给了安栩栩,安栩栩发给孩子们吃。

    林正义道:“四弟,四弟妹,我们在家里没事,你们忙不忙,要是不忙,咱们带着孩子一起去山上转转。”

    他们在家确实没啥做的,家里油少,不用炸东西,也没有买太多的年货,过春节其实还是很简单的。

    三个娃最憋不住,嚷着要去。

    安栩栩和林正业在家事情也不多,山上就等于散步了,给娃们穿戴好,就出发了。

    这几天的天色都很不错,阳光充足。

    他们一路走着,还有些热呢。

    大娃二娃三娃和山根跑在最前面,冬天地里头只有低低的冬小麦苗,田边也没有茂盛的青草,无论孩子们跑多远,都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倒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跑丢。

    林正义道:“四弟,咱们上山找找兔子窝,说不定能抓住几只野兔子呢。”

    “行啊,三哥。”

    山上除了松柏这些四季常青的树,其他的树都是光秃秃的,地上到处都是厚厚的落叶。

    林正义和林正业去找兔子窝了,安栩栩和夏春燕带着孩子们在山上闲逛。

    安栩栩看到松树上有很多松塔,检查了一下,除了一部分已经被松鼠掏空了以外,还有很多没有被掏过的。

    松子是一味重要的中药材,有很高的的食疗价值,安栩栩想弄一些回去吃。

    夏春燕看到她在扒松塔,走过去问:“栩栩,你搞这些干啥,这东西还能吃?”

    “当然了,三嫂,这里面的东西叫松子,吃了对身体很有好处。”

    “是吗。”

    夏春燕一听能吃,还对身体有好处,立即也一起掰了起来。

    安栩栩后悔没有带篮子出来,不过,她衣服上的口袋很大,把自己掰出来的松子装到衣服口袋里就行了。

    再不然,孩子们的衣服上还有大口袋呢。

    一个多小时后,她的衣服口袋就装满了松子,又往孩子们的口袋里塞。

    夏春燕也弄到了不少,把自己和山根衣服上的口袋都快塞满了。

    林正业和林正义没抓住兔子,反而提着几条死蛇回来了。

    林正义道:“本来想找兔子窝抓兔子,谁想到找到的不是兔子窝,而是蛇窝。”

    这时候的蛇正冬眠呢,很容易就能抓住。

    他们回家后,林正义一家三口都没走,直接在林正业这里把蛇杀好,腌制一段时间后,在院子里点了火,烤蛇肉吃。

    张家

    眼看着就要大年三十了,这家里却一点年味儿都没有。

    范金花看着厨房的方向,舔了舔嘴角,队里头分的猪肉,张家四父子煮了一顿就吃完了,连口肉汤都没让她喝上。

    大冷的天,她的手上被冻的崩了好几道口子,还得给他们洗衣裳。

    昨晚,张鳏夫喝醉回来,口口声声喊她“金莲”,还说自己是西门庆,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还动手打了她,然后把她丢到了院子里冻着,她身上现在还青一块紫一块呢。

    “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了几下,胸腔里疼的撕心裂肺,忙用手捂住嘴,发现掌心居然有一滩红血,吓得她脸色都白了。

    自从那次生病过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大好,她没钱看病,也没有人管她,只能生生忍着。

    不行,她要找张鳏夫要钱,给她看病才行。

    张鳏夫正斜躺在火炕上抽旱烟,看到进来,冷冷道:“你进来干啥?衣服洗完了吗?老子大过年的都没新衣服穿,现在洗了,等晾干也要到明年了。”

    范金花又咳了两下,“宝财,我病的难受,你陪我去看看病吧。”

    “我没空。”张鳏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不去也可以,你给我两块钱,我先去村医所看看。”

    张宝财这才斜眼看了她一下,嫌弃道:“范金花,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娶你的时候才花了六块钱,你让我出两块钱给你看病,真是笑话。你以为我傻,谁知道你拿了钱要去干啥?”

    “宝财,我真的生病了。”她把手掌摊开给他看,“你瞧,都咳出血来了。”

    张宝财一听到花钱就肉疼:“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从别的地方弄的血,你说你是咳出来的我就相信?你看我有那么傻吗?你再咳一个给我看看。”

    范金花无语,血是她想咳就能咳出来的。

    她憋了一口气,又咳两下,果然有咳出了血,给张宝财看:“你看,这不是血吗?”

    张宝财皱了皱眉头:你年纪轻轻,身体有点小毛病,扛一扛就过去了。咱家过年都没钱卖年货,哪里有钱看病。听话,快点出去洗衣服吗?洗碗衣服还得做饭呢。”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给钱。”

    张宝财呵呵笑了笑:“就是逗你玩,没想到还挺好玩的,嘿嘿。”

    范金花真想冲过去把他掐死。

    但她现在还不能,她自己还想活呢。

    眼下,让张宝财拿钱给她看病才是正经事。

    “宝财,我一咳嗽胸腔里难受的要命,已经好多天了,之前我也觉得自己能好,就一直没跟你说,谁知道越来越严重了。如果再不去看医生,我只怕会变得更厉害,万一,万一,我病倒了可怎么办?”

    听到她的话,张宝财立即从炕上坐了起来。

    “范金花,你跟我说说,你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会是你还没嫁过来的时候就有了吧,要是那样,我花了六块钱彩礼,娶了个病秧子,我还亏了呢。我要去找你娘,把彩礼要回来,你一个病秧子,爱给谁给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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