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宝财。”范金花赶紧道:“我这病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不是从娘家带过来的。”

    张宝财只能打消要回彩礼,把范金花退掉的念头。

    “金花,受着吧,说不定等过几天就自己好了。对了,你多干点活,多干活活动开了,病也能好的快一些。”

    他侧过身去,继续抽旱烟。

    范金花不再说话,转身出去了。

    她出了门又咳了很久,依旧每次都能咳出鲜血,整个肺部针扎一样的疼。

    不行,她不能再拖下去,张宝财不给她钱,她先去范家借一些,把病看了再说。

    下午,她就回到了范家。

    范家老二两口子也从县城里回来了,准备在老家过年,还带着三个孩子。

    一家人正坐在屋子里嗑瓜子聊天呢。

    范金花脸色苍白,她进门后,那几个人看到她空着手回来,特别是两个嫂子表情立马就不好了。

    范二嫂道:“哟,金花回来了,是你自己吗?大过年的来娘家,是要提前给你侄子侄女发压岁钱来了?”

    她的话顿时把范金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范大嫂道:“金花,正好孩子们的衣服都该洗了,本来我是想自己洗的,可你看到我肚子,都快生了,既然你来了,你就帮我洗了吧。”

    她们之中,没有一个说让范金华坐下来歇歇,吃点瓜子的,俨然没有把范金花当亲戚客人,而是当做了奴才。

    范母很会看儿媳妇的脸色:“金花,你说这大过年的,娘这边就大队里分了一点猪肉,我听说咱隔壁老康家的闺女提前给他爹送来了半斤肥油,哎哟,昨天,他们家还炼猪油,吃油炸呢,看着都香。”

    范金花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一颗心逐渐破碎,慢慢跌入谷底。

    “咳咳。”

    她又开始咳嗽起来,不出意外,又咳出了血。

    这几个人都看出了她应该是病重了。

    范金花知道自己来的时候没拿东西,不受欢迎,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娘,两位嫂子,我病的很严重,可我没钱看病。宝财手里也没有钱,不知道你们能不能。”

    这话一出,谁还能不知道她啥意思。

    范二嫂赶紧往里缩了缩身子,捂住鼻子:“哟,金花,你这是得的什么传染病啊,你赶快离我远点吧。“

    突然,她站起身,拉着孩子就往外走。

    “我还是回我们那屋里吧,金花得了传染病,别把我也给传染上了。”

    “二嫂,我得的不是传染病,你别害怕。”

    “金花,你还没看医生,怎么知道自己得的不是传染病,我还是小心为上,免得真被传染上了,可怎么办啊?”

    范二嫂慌忙带着孩子离开了。

    范大嫂见范二嫂走了,自己也要赶紧走开才行,毕竟范金花是来借钱的,谁愿意做冤大头。

    她也捂住了鼻子:“金花,你跟娘在这里吧,我们也赶紧走了。哎哟,还不知道是啥传染病了,要是鼠疫啥的,可咋整?”

    说完,匆匆离开,如同逃跑般回了房。

    他们一个一个快速离开,范金花又不好拉住他们。

    她只好进屋里去找范母。

    “娘,我没钱看病,可实在难受的不行,你得给我想想办法。”

    范母一看见她就心烦又头疼,她咋就生了这么一个闺女,大过年的还跟娘家来要钱。

    “金花,你都嫁人了,有婆家,你生病难受,不应该是找婆家给你看病吗?回去找张宝财,让他给你拿钱。”

    “娘,我跟他要过了,他要是有钱,我就不来咱家了。”

    “娘也没钱啊。”范母都快烦死这闺女了,真是个讨债鬼。

    范金花想了想;“娘,张宝财当初不是还给您六块钱的彩礼钱吗?您先拿出来给我用用,等我有钱了就还给您。”

    范母有钱也不会借给她,只怕会有借无还。

    “金花,那几块钱娘早就花完了,就这过年的东西都没买齐呢。金花,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娇贵了?不是告诉你,有病忍一忍就过去了吗?至于浪费钱吗?”

    “娘,我病的太厉害了,不去医院我怕,我怕,咳咳。娘,我怕自己撑不住了啊。”

    “那娘也没办法,娘又不能给你变出钱来,你还是回去找张宝财,你现在是张家人,有什么事都应该找张家人管。”

    “可是,娘。”

    “别可是了,快回家吧。”

    范母直接下床把她往外赶。

    范金花不走,她就用了范大嫂和范二嫂那招,也捂住鼻子:“金花,你两个嫂子说你是得了传染病,你还不走,你是想把病传染给娘是不是,你快走,不要再在这里带着了。”

    范金花被范母强硬的推出了大门外,紧紧关上了大门。

    范金花站在外面,对着范家的大门凝望了好久,才肯离开回了张家。

    她回到张家的时候是下午半晌,那父子四人都没在家,于是,她就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起来。

    张宝财自从娶她过门,就没给过她一分的零花钱,她也不知道张宝财的钱到底都放在哪里。

    她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了一大通,终于在褥子最底下发现了一张大团结。

    她满心欢喜,有了这钱,就能给自己看病了。

    她先去了村医所,村医所的医生告诉她病情有点严重,自己可能看不了。

    范金花坚持要医生给她开了治疗感冒的药,回家后喝了一包,没有好转。

    张财宝回家后,也没有去翻看藏钱的地方,范金花在心里祈祷那张大团结是张宝财放在褥子底下忘掉的。

    可是第二天,张财宝和别人约定了拿钱去赌,身上没钱了就翻开了褥子,竟然发现那张大团结不见了。

    他立即质问起了范金花。

    “我放在炕底下的钱,你见了没有?”

    范金花心虚,但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啊,财宝。”

    张财宝见她眼神躲闪,就猜她说了假话。

    “金花,其实也是刚想起来我前些天在下面放过钱,你不是说需要钱看病吗,我正想拿出来给你看病呢。要是这钱被别人拿走了,可怎么办。”他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如果让我抓到是谁偷了我的钱,我非把他手砍下来。”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