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芜像是没看见这些红纱幔似的，在大殿中央停下。
他朝顾央央伸出手，“时辰到了，该将卷轴交与本尊了。”
对上他清淡的眸子，顾央央微微一愣，下意识将取出玄戒中的卷轴，递了过去。
燕芜接过卷轴，视线落在她怀里的小狐狸身上。
“它该回去了。”
绯楠瞬间炸毛，变为竖瞳的眼眸恶狠狠地盯着他。
似乎是感受到了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攻击性，燕芜眉间微微蹙起，直接伸手掐诀——
手中的卷轴顿时漂浮于空中，变大展开。
里面的山水活了过来，而缩在顾央央怀中的绯楠则感受到卷轴中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正要将她吸入其中！
“嘤——！！！”
她嘴中发出凄厉的叫声，企图用这种方法让少女对她产生怜惜，将她留下来。
可顾央央刚抬头，正欲说些什么，却对上了男人那双淡然无比的眼眸，顿时便什么都忘了。
再等她反应过来时，怀中的绯楠已然被吸入卷轴中，而画卷中的右上角又多出了一个小狐狸的影子。
“师尊......绯楠它......”她咬了咬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燕芜收起卷轴朝她看去，十分自然地道：“本尊知道你心软，但它身上的兽性未去，并不十分安全。”
顾央央有些尴尬，她知道这是为了她好，但有时她的直觉又告诉她，眼前人做这些并不单单是为了她好......
至于是为了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她又想不出来了。
思来想去，她只好道：“多谢师尊。”
“嗯。”
燕芜看着面前低着头的人儿，浅淡的眸色渐深，眨眼间又恢复如常。
她对他说得最多的话便是“多谢师尊”，但伴随着发情期进入强烈期，每每闭上眼后，他在梦中最不愿听见的就是这四个字......
他对她，不仅仅是师尊与徒弟的感情......
他还想要更多......
“唔......”
突然一声闷哼，身前男人身形晃了晃。
顾央央一惊，连忙伸手去扶，却被男人不着痕迹拂开。
“师尊......”顾央央以为自己感觉错了，小声喊道。
燕芜冷静下来，平息身体内的躁郁，抬手示意自己无事，“本尊无碍......”
顾央央讷讷点头，退离了两步。
燕芜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眼神一暗，那种阴暗躁郁的情绪差点再次翻涌。
他又暗中用灵力反伤自己，令自己再次从那不耻的幻梦中清醒过来。
顾央央并没有其他意思，后退只是习惯性的动作。
见男人逐渐平复下来，她将鼻尖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抛之脑后，开口小心询问道：“师尊是要和弟子说什么吗......”
少女的声音很是小心，带着一点儿试探，却完全不让人生厌，反而因着那软糯的嗓音和单纯的语气而让人心生怜爱。
“央央想听师尊说什么？”
大殿中，男人清冷的嗓音仿佛一瞬多了些许凡尘情绪，就像那高山之巅上的雪莲，陡然从悬崖之上坠落......
他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只是他那唇色浅淡的唇边残留几分若隐若现的邪肆之意。
顾央央嗓子好似卡住，怔怔地看着他，好像不会说话了，“师尊你......”
燕芜却好似对方才瞬间的变化毫无察觉，微垂的眸光仍旧淡然冷清：“怎么了？”
男人的神情淡然，不似作假。
顾央央眨眨眼，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无事，是弟子听错了......”
“嗯，注意休息。”男人微微蹙眉，夹杂着点点恰到好处的关心。
顾央央心中的石头忽然落了下来，让她浑身骤然一轻。
她觉得，刚才幻觉中的师尊，有几分可怕......
“几日后便是宗门的定期小比，那日本尊有其他事要你做，你便跟在本尊身边，其余的事情不用多费心思......”
顾央央愣了一下，师尊这意思是，不想要她参加小比......？
她回过神，道：“师尊，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事情么？”
燕芜看她一眼，淡淡开口：“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这意思就是现在不想告诉她。
顾央央无奈，只好先应下了。
她倒不是多想参加这个小比，说到底她也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除却任务，她做再多其他事情也对她无意义......
只是她想到季霄和闻夏，便有些其他想法......
毕竟几人也相识了那么久，尤其是季霄，她自认为她与他的关系还算不错......
而且季霄是这些人中性格最为稳重的，对于他，她心中总是有几分依靠的情感在......
她低着头想着，殊不知面前的男人却将她这些隐秘的心思全部了然于掌。
浅淡的眸色忽明忽暗，在下一瞬彻底化为汪洋般的湛蓝。
胸口处的情愫有些无法压抑，关押的猛兽也在他胸腔中不断发出怒吼。
虽说本体总是以猛兽的思想去定义少女，但此时此刻，燕芜又何尝不想用猛兽的枷锁困住眼前人......
即便他再克制，表现得再好，可血脉里的掠夺与占有欲，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催促他......
既然这样喜欢，为何不干脆绑在身边，让她彻底属于你？
宗门内众人如何看又有何干系，左右不是你庇护了他们？
没有你，又哪里来的崇明仙宗？
你是掌门，是仙尊，只要你想做，就没有人有理由拦着你。
长老不能，诸弟子更不能。
季霄不能，闻夏亦不能。
若是敢拦......杀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