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们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出半个时辰,衙门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锦鲤与卫成回到房间内,忍不住问:“你有什么法子填补亏空啊?”

    卫成浅浅一笑,薄薄的嘴唇贴到了锦鲤耳边,仔仔细细将全部的计划告诉给她。

    锦鲤一边听,一边时不时点头,最后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当朝的状元郎啊,真有你的!果然城府够深啊!”

    说着,她纤细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作调戏模样,笑嘻嘻地道:“我的夫君,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实则是个腹黑啊!”

    “何谓腹黑?”

    卫成好奇地问。

    锦鲤哈哈大笑,“我不告诉你!”

    卫成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而宠溺地道:“反正呀,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你知道便好!”

    两人拌嘴一会儿,锦鲤忽地想到了什么,拉着卫成就出门来到施粥的长棚内。

    二人随便寻到一位喝碗粥晒太阳的老大爷,锦鲤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大爷,我们青城县的粥味道如何呀?”

    “嗯!好!真好!”老大爷赞不绝口,“我大半年没喝上这么好的粥了!先前有粮食的时候,也是发霉发臭的米,煮出来的粥啊,又黑又酸,喝的人上吐下泻!现在这粥啊,好喝,喝完了肚子里暖洋洋的!舒服!”

    瞧着大爷心满意足的模样,夫妻二人却都有些心酸。

    锦鲤忍回了眼泪,方继续问:“那,大爷,您是如何知晓,我们青城县还有粮食给你们吃的呢?”

    去年大涝,多地粮食绝收,粮仓早都空了。

    灾民们知道受灾面积大,逃出去也是饿死,留在家中也是饿死。

    反正没有活路,还不如安安分分死在自己家里。

    故而,这一回大水灾,逃难的人十分少。

    而青城一个小小县城,这几日却接待了一批又一批的灾民,这着实不大正常。

    锦鲤前两天就已经这样觉着了,可是她忙着施粥救人,就没有深入去想。

    今天从胖大娘口中得知,周梁又在暗中使坏,她才觉得这异常的现象,八成又和周梁有关。所以,她才带着卫成出来求证。

    “我们县街头巷尾都在传,说青城县的父母官卫大人,是个活脱脱的菩萨。他的夫人呐,也是人美心善。而且青城县富庶,所以卫大人夫妇,一定会帮助我们的。我们原本是不信的,可为了活命,还是想着来试一试。没想到,都是真的!”

    老大爷激动不已地说道。

    锦鲤又问:“这消息从何而来呢?大爷可是清河县人?”

    “对对对,老汉我就是土生土长的清河县人。至于这消息……我听人说,似乎是从县衙里传来的。”

    大爷这么一说,锦鲤和卫成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数。

    周梁被贬后,正是在清河县当主簿。

    而这消息从县衙散播出来,那必然是出自周梁之口了。

    这人鼓动灾民涌向青城县,若卫成放粮救人,就会被本地的老百姓怨念;若是他不救人,这些走投无路的灾民,更会一不做二不休,在青城县闹事。

    周梁这一招很是厉害,无论卫成怎么选,青城县都会被搞乱。

    而卫成作为上任不久的县令,又是新科状元,自然被许多双眼睛紧紧盯着。

    若是这么快就造成管辖的县城大乱,那么,一定会被多方嘲笑。

    到时候,就算皇帝本人欣赏卫成,想要提拔,都要看看大众层面的风评了。

    更有甚者,若是青城县闹得太乱太难看,卫成都有可能直接被撤职。

    锦鲤想到这些,不由恨得牙痒痒。

    幸好。

    周梁算准了一切,没算准卫成和自己在青城县的威望。

    他们为老百姓干了那么多实事,老百姓如何能不记得?不感恩?不信任?

    纵然他们一时被挑唆,来到县衙闹事,可只需要稍加点拨,他们就会明白其中道理,绝不会难为卫成和自己的。

    周梁这样的小人,只能利用人的阴暗之处。

    可对于人间的大爱,他是全然不懂。

    搞清楚一切后,锦鲤与卫成回到县衙,继续施粥帮助灾民。

    很快,卫成向朝廷上的奏折,也有了消息。

    皇帝传召他进京,在朝堂之上,和各位大臣一起商讨赈灾的事宜。

    这事迟不得,卫成第二日便带着锦鲤出发,再一次赶赴京城。

    这一条路,如今对他们而言,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五日后,两人抵达京城。

    锦鲤受到静文郡主邀请,这一回住进了侯府。

    而卫成,则如约上朝,与众臣共同商讨大事。

    朝堂之上,基本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卫成穿着七品的官服,看起来着实格格不入。

    但是他不卑不亢,没有半分谄媚卑微之态,叫皇帝越发欣赏。

    “卫成啊,关于赈灾一事,你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皇帝主动给卫成说话的机会。

    卫成大大方方说道:“每一位灾民,都是我朝的子民,都是皇上的子民。若不救他们,如何面对天下百姓呢?微臣的看法十分简单,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施粥放粮,帮助灾民度过这次难关。”

    丞相肖荣闻言,立刻点头。

    但太师郑为民马上反驳道:“卫县令,你的想法虽好,可是过于幼稚。将全部粮食用来接济灾民,那朝廷怎么办?军粮怎么办?军队与官员,才是朝廷的基石!”

    “郑太师,谁说这二者不能兼顾呢?”

    卫成立刻反问。

    郑为民摇头冷笑了起来,“若是有办法兼顾,皇上与众位大臣,还能够想不出来?你不会想要告诉所有人,你比大家都强吧?”

    他这一句话,便是将卫成竖立成了全部大臣的敌人。

    果然,不少朝臣都向卫成投去敌意的目光。

    可卫成依然淡定,一字一顿地道:“下官绝无这样的意思,只是,想要拼力试一试。大人若是肯给下官这个机会,下官愿意立下军令状。”

    郑为民一听,双眼发亮,立刻追问:“什么样的军令状?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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