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听说老江手里有一道褚渐神方嘛，过来瞅瞅。”
“嚯，合着大伙全知道了？”
“废话，那可是褚渐神方啊，我估计这会全京城的中医圈都传遍了。”
“这事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呀，我怎么感觉玄玄乎乎的呢？”
“好像是老江自己发的朋友圈吧，这家伙年轻时候就这样，狗肚子里存不住二两香油，有点啥好玩意肯定得嘚瑟一下。”
“不能是喝多了瞎发的吧？我刚看他朋友圈已经私密了。”
“想那么多干嘛，咱们人都来了，堵住他问一下不就清楚了？”
“唉，我就怕白跑一趟。”
“褚渐神方的名头还不值得你跑一趟？再说了，真要是假的，咱就揍他老小子一顿，至少把气出了。”
“对对，这样最好，哈哈哈。”
“哎呦，葛老您也来啦！”
....
一大早，京城中心医院中医内科的办公室就被一大群人堵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医闹上门捣乱呢。
医院保安乘兴而来，又败兴而归。
因为这群人不仅不是医闹，还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中医专家。
有几代行医的中医世家....
有自己开医馆诊所的一方大佬....
有像江悯农一样的三甲医院科室主任....
还有不少中医药高校里的大教授。
总之一句话，能奔着褚渐神方来的，肯定都不会是一般人。
众人之中，以跟陈逸有过一面之缘的葛若虚年龄最大资格最老，甚至连七十一岁的江悯农在他面前都得执弟子礼，所以大伙连哄带捧地将老人家拱到了队伍最前头。
“各位专家....你们是来开会的？”中医内科的小住院医看着面前二三十张只有在学术会议上才能见到的脸庞，吓得肝都颤了。
“小同志，你别紧张，我们是来找你们主任江悯农的。”葛若虚笑得很慈祥。
“主，主任这会不在....”小住院医怯生生的回答。
“什么？大早上不来上班，肯定有诈！”
“这老小子不会是带着褚渐神方跑路了吧？”
“怎么办啊？要不咱大伙报警吧！”
....
一听说江悯农没来上班，中医专家们立马炸了锅，七嘴八舌地献言献策，甚至还有人提出了要报警。
小住院医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脸色煞白，想解释却又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诸位先别乱。”葛若虚开口稳住局面，然后问道：“小同志，你们江主任请假了？”
“不，不是....”小住院医拨浪鼓似的摇头：“国际部那边有个vip病人是我们主任负责的，他昨晚就没回家，早上四五点钟就去药房看着煎药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江悯农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快了？听起来不太像他的风格呀。”
“就是，上次卫健委开会，这老小子就坐我旁边，那家伙呼呼就是睡啊，他会四五点钟去药房煎药？我可不信！”
“小大夫，你可不能说谎骗我们，万一江悯农真跑路了，你至少也是个从犯！”
....
中医专家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直接把小住院医吓哭了。
中医内科的其他主治和副主任见状不仅没有出面替小住院医解围，反而全都埋首办公桌装起了缩头乌龟。
开玩笑，半个京城中医界的大佬都来了，谁他妈敢出这个头啊？
这种场面，还是让老主任自己面对吧....
就在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了一句疲惫却威严的声音。
“什么情况？门口怎么堵了这么老些人？保卫科的人呢？”
众人赶紧转身看去。
“还真是老江！”
“快快，把他按住，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江悯农，我看你这回还能往哪逃！”
....
中医专家们瞬间将江悯农团团围住，配合得相当默契。
“老赵老钱？葛老居然也在？你们这是....”江悯农暗暗心惊，心想自己是啥时候把京城中医窝给捅了呢？
“哼，江悯农，少跟我们套近乎，赶紧交代你的问题！”有人凶巴巴的吼道。
“我能有啥问题啊？”江悯农一脸懵逼。
“还装蒜是吧？那褚渐神方到底怎么回事！”又有人说道。
江悯农脸色一变：“你们怎么知道褚渐神方的事？？？”
“废话，你自己发的朋友圈！”
“我，我发朋友圈了？”
“你没发朋友圈的话，我们这么老些人会一大早过来堵你吗？”
江悯农陷入了回忆。
昨晚九点多，他看着肖恩怀特第二次服用了龙胆救心汤，在确认对方的脉象有了更加明显的好转之后，他就回到了办公室。
本想收拾收拾就下班回家，结果不知怎么就从抽屉里翻出一瓶好酒。
夜深人静的，酒精的诱惑远远大于回家睡觉的诱惑，而且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喝两口助助兴实在说不过去，于是他干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小酌起来。
哼着小曲，饮着小酒，看着陈逸手抄版的完整龙胆救心汤药方，他是越喝越高兴，迷迷糊糊的就进入了梦乡。
等等！
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有发过朋友圈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江悯农实在记不清了，于是干脆掏出手机点进了自己的微信朋友圈。
这一看不要紧，他的脸色顿时就变成了酱紫色！
手机屏幕里清清楚楚的显示着，凌晨一点十三分，他发了一条朋友圈。
虽然不知为何被设为私密了，但确实是发了。
而且不仅发了，还发了很长一大段。
从少时学医的艰辛不易，到青年行医的志向高远，到中年亲历中医沉沦的不甘绝望，最后到老年偶得褚渐神方的欣喜若狂。
整整一千多字，比他妈高考作文字数都多。
纯纯应了那曹大家的那句话，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啊！
只是借着酒意写下这些的时候不觉得，如今清醒时再看，江悯农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要臊得烧起来了。
丢人啊，太丢人了！
“悯农贤弟。”葛若虚的声音将江悯农带回了现实。
江悯农赶紧揣好手机：“葛老，您说。”
“我们大伙今天到这来，也不是为了为难你，实在是听了褚渐神方的名头坐不住啊，我也不强求你把药方拿出来，我就想问问你，你真得了一道褚渐神方？”葛若虚沉声道。
瞬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江悯农的脸上。
江悯农沉默良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凭什么啊？老子长得比江悯农帅多了，老天爷真不公平！”
“快，让他把药方交出来！”
“妈的，这老小子想吃独食，可耻！”
....
江悯农刚一承认，走廊里瞬间风云突变，一群六七十岁的老头围着江悯农又掐又骂，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就连八十多岁的葛若虚都上了头：“姓江的，你今天要是敢藏私，老头我就坐你们医院门前绝食抗议！”
江悯农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人推来搡去，脸上却是毫无表情。
毁灭吧。
心太累了....